白衫一楞,立即循聲望去。

就見在這大紅色的擂臺旁,有名更若月季般鮮豔的紅妝姑娘正望著自己。

望著沒戴朱紗與金飾的她,白衣差一點點就認不出來她的身份了——畢竟,說到底,今日是他第一次知道,知道在這大漠西域中,有名名為秦玉骨的奇門麗人。

“小心!!!”

秦玉骨高聲喊道。

身在擂外的她不同於臺上正聊得心無旁鷺的二人,她清楚地看見,方才那後退出五尺外漆衣阮真,這會兒已是再度提起黑刃,身形若滿弦之箭,衝著白衫那滿是破綻的後背急掠而來了。

秦玉骨這一喊,是想讓白衫看見自己所指,好回身閃躲,躲過這已瞄準了他心口的一劍。

但她卻是不曾想到,當白衫側首朝自己望來之時,並沒有很快便回神看向自己所指的方向,而是忽地發了楞,竟就這般靜靜地呆望著自己。

是秦玉骨忘記了。

她已經將遮住自己容顏的朱紗給疊放在了桌上。

而她那被蘇先生所稱為‘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傾城之容,已是在他面前展露無遺。

難怪白衫會看得楞了。

雖說他已見過柔美恬靜的若水、靈眼仙顏的鐘離燕、盡態極妍的鴆晚香,甚至是貌若天人的扶流——但秦玉骨的美,與她們仍是不同。

皮肉皆虛,美在其骨。

玉骨之美,霜寒枝梅。

說這若水矜持內斂,鍾離尚為碧玉,晚香總是慵懶,扶流則差點送他步入黃泉路——而觀這秦家閨秀,倒是很難看出有何不足之處。

便是不由得引人想再多看一會兒了。

不過,他想看這秦玉骨是一碼事,他身中契運忽然爆發、內外雙息霎時急速流轉,又是另一碼事了。

畢竟,在這世上,可從未有過因露出破綻而死的千人敵。

哪怕這千人敵的胸前還留著個大口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手執黑刃的漆衣阮真急掠至離白衫還差僅僅半步之距時,白衫倏然轉身,手中圓鞘“咚—”地一聲砸在了漆衣的胸腹間,竟是直接將之整個人給轟飛了出去!

根本沒能看清白衫出招的漆衣阮真大吐一口內息,在眾目睽睽之下於半空中連旋七圈半,才重重落於五丈外的擂臺上,居然還將蓋著紅毯的擂臺給砸出了一個深有半尺的凹坑!

這是秦家院內上百來號奇門玄師今日第三次大驚失色了。

也是人群之外的白裙第二次轉憂為喜,其身後那兩名佩刀黑衣第一次意味深長地交換了個眼神。

“抱歉,是小生忘回答閣下先前的問題了。”

白衫輕輕吐出一息,轉過身來,朝著已是沒了動靜的漆衣拱手作了個輯,再以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淡笑道。

“在下,萍水王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