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說來不大不小的事情。

‘本公子……接下來還得如此這般打上幾場啊?’

‘可否有中場休息?可否現在就坐這歇會兒?可否有口水喝不?’

‘哎!這姓倪的,明明是個不通契運之人,怎會這般能打!本公子都快繞著他轉了九九八十一週、騙出不下百來式大刀了,這傢伙居然還能不斷繼續提刀逼來……不通奇門的他,究竟是自哪取來這麼多精力的?’

‘若是、若是之後這擂上敵手皆人人如此的話,只怕我……’

心中如此思忖著的司馬先德,又礙於周圍眾看客的叫好聲,不好意思露出一副疲態,只得強撐精力,不斷運起身中內外息,將身上紫袍吹得呼呼作響,好生威風——雖說,這威風之下,實則是幅早已汗流浹背的狼狽模樣。

他微微側臉,想以眼神求助那座上紅妝。

卻只見她朱唇輕揚,滿意地衝他頷了頷首。

嗨,也罷也罷。

本就是我滿口答應的事,這會兒也自然不好厚著臉去說力所不能及了。

司馬先德無奈地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只是緩步至倪洪龍的身前,將那七環鑌鐵刀倏地一下,插在了地上。

倪洪龍坐起身,抬首望來。

便見紫袍淡笑。

“是口好刀。”

……

在那擂臺周圍歡呼喝彩的人群之外,有冷清白衣一襲格格不入,卻在提劍仰首,是望天不言。

於其身旁,同樣身著一裙不染的青絲少女先是悄悄拊掌,略顯靦腆矜持地為那擂上紫袍小聲喝彩了幾聲;接著,她微側過身,抬起那可掬的臉蛋,悄聲望白衣道“白先生?”

聞之鶯言,王滿修立即回首望來“燕姑娘?”

鍾離燕眨了眨那對狀若杏仁的漂亮眼眸,道“白先生,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愉快?”

王滿修稍稍一怔,連忙笑道“哪有哪有。小生只不過是覺得,這隻會步法的司馬先德居然能贏了武林第二刀,可實在是太為玄奇了——小生方才還以為,今日這司馬先德,可著實要來個慘淡收場呢!”

鍾離燕掩唇輕笑,道“白先生是否是有些太看不中司馬公子了?”

王滿修哈哈幾聲,答道“若姑娘有幸瞧見他在孟嶽城中的模樣,便不會這般說了。”

說罷,二人皆露出笑靨,就連那站於他們身後的、那總是冷若冰霜、故作鎮定的張閃李詩,也都忍俊不禁。

而待笑意過後,白衣重新抬首,望那擂臺上了望了去。

他是今日才認識的倪洪龍,是半月前才認識的司馬先德。

但那句‘今日,是武林敗了’,他卻早在五年前就已認識。

五年前,雍華國北界,黷武城,點將臺上。

渾身大汗、癱坐於黃沙中的榮哲興抬起頭,望著御劍而來的王滿修,苦笑一聲,開了口。

“今日,是咱武林,輸給奇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