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俯首看去,就見那正緩緩映出血紅的白衣上,一道三寸長的裂縫赫然映入眼簾。

【整衣冠】。

這天下第一的護身法。

被破了。

……

王滿修頓覺萬分驚愕。

那個刀槍不入、千鈞不裂、紫雷不毀的【整衣冠】,被眼前之人,以一式【手刀】,徹底刺穿了。

他緊緊鎖眉,望向那正面露淺笑的鳳衣佳人。

所謂【手刀】,本是武林中人的技巧,後來隨著武道一同進入奇門世家,變成了奇門武學的一種。

其品級為下下乘,與奇門的敲門磚【馭氣飛劍】同級,皆是最低的檔次。

而要施展【手刀】的過程,也很是簡單,僅僅是放平手掌、收指為刀,接著運氣入掌便好——若是對駕馭氣息很是得心應手的玄師,則可以直接將氣息流轉於小指、指尖之處,來進一步凝聚手刀的殺傷力。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扶流先前一掌雖打出了白衣內傷、讓其吐血三升,但卻是沒能在其胸膛上留下任何痕跡——可這會兒的一招手刀,若不是白衣及時後掠的話,約莫都可以直接開膛破肚了。

王滿修長吸一氣,以內息止住了傷口血傷,卻沒有如之前一樣逼出衣上血珠,還白衣一片雪白來——也不知是他身中氣息有些不夠,還是做了什麼其他的打算。

但望他此刻臉上神色,大約是單純的有些茫然吧。

向來在氣息上碾壓對手的他,此刻卻是親身體會了,奇門中的‘一力降十會’,究竟是個什麼感覺。

還是低估了所謂的‘千人敵’了。

他微微俯首,望向手中潔白如寒冰的青禾,與倒映於其上的自身臉龐,輕嘆一息。

本以為,扶流將劍扔給他,是想炫耀幾分自己的實力,或是想羞辱他,讓自己的對陣多幾分趣味——可在看來,扶流可能僅僅只是真的不需要這柄青禾而已。

‘若自己的手掌就已是天下最鋒利的刀刃了,那再好的絕世神兵,恐怕也只會成為自己的累贅罷了。’

她大約是這般想的吧。

王滿修緊閉雙眼,仰首長吸一息。

雖已無萬全之策。

卻仍可玉石俱焚。

所言‘救一人、殺一人’。

要救的,可不是我自己。

王滿修睜開雙眼,俯首直視扶流;亦直視其身後南方二十里外的,雖不可見、卻記憶猶新的孟嶽城;更直視那千里之外,只存依稀記憶的萍水城。

倏然提劍,毅然橫執。

但願,燕姑娘已平安回家。

但願,殷少他們全身而退。

但願,榮都尉不會責怪我。

我王滿修,指不定,要以此地為冢了。

就見白衣一瞪雙目,啟唇沉聲。

“我有一式,可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