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叫你不出。

白衣身形轉瞬即逝。

逍遙仙人冷冷揚唇,磅礴外息自其身上單薄布袍中倏然炸起。

他的身形也是稍瞬即逝。

須臾間,再聽一聲巨響,又是道澎湃氣浪,吹滅了餘下的壁上火燭共二十四盞。

一白一黑兩柄劍交鋒的剎那間,大殿的地板霎時如落下磐石的湖面那般,裂出了數圈漣漪。

兩人交鋒之處,與先前兩人所立之地各距五步,正是中央。

“呵,你真以為我接不下你的劍?”逍遙仙人陰陰一笑,這回手中劍不僅不顫,更是又前進半步,以青禾壓上白衣手中鐵劍一頭,道:“呵呵,萍水白衣。我今日就要讓你領教領教扶家的——”

忽聞竹笛輕嘯聲。

仙人略有愣神。

卻見一點湛藍已是近在咫尺。

仙人猛地回神,馬上意識到這點藍芒是自白衣懷中突然殺出的飛劍,便立即左手握拳,要將之一拳錘落地面。

只是這點藍芒要比尋常飛劍靈動不少——見到仙人正面門戶緊鎖,它竟是忽地變了軌跡,上仰至空中掠出一道弧線,迂迴至了仙人身後,朝其後頸刺了過去。

可仙人終歸是仙人,腦後長眼也不足為其奇怪。

正當寒玉匕首已是離其後頸只剩毫釐之差時,長髮男子頭也不回,直接揮動左拳反手打向身後,竟是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靶心。

此拳雖是反手,力道本該不大,但那寒玉匕首居然還是於空中顫動不止,一時半會兒間全然再難近分毫。

可怎料,這看似理應是致命一擊的飛劍實則只乃虛晃——就在仙人揮拳打向身後的剎那間,那面無表情的白衣已是左手握掌,迅速朝其心口打來。

這逍遙仙人終歸不是天上仙人,變不出三頭六臂,如此一來也是分身乏術,只得閃身後撤——然其確是閃了身,卻沒有後撤。

就見這長髮男子先是後踏一步,接著逆時針旋轉身軀,在躲開這掌的同時完成一圈迴旋,閃至白衣左身側,接著立即揮劍衝其腰間再遞一劍。如此一來,原本的閃身撤步,連上了突然起來的殺招,霎時間從被動防守變成了防守反擊。

而這白衣,也不簡單。

他並未直接揮劍正面接下仙人劍——倒非是因為他沒有能接下此劍的自信,只是即便接下了,那也只不過是回到了先前二人交鋒的對峙中而已。因此,白衣竟也旋轉起自己的身軀來。

只是,他的迴旋,是順時針的。

如此一來,當他迴旋完一圈、揮出手中劍時,他的劍路將會與仙人的劍路重合;同時又因為其出手要慢上半瞬,他的劍便不會與仙人劍硬碰硬,而是直接壓制於其上,借力打力,順勢瓦解仙人的劍勢——運氣好的話,甚至能直接將仙人劍給打飛手去。

就聽‘當—’的一聲,沒有預料到白衣這手的長髮男子面露異色,想要立即反向揮動青禾,卻是慢了半拍,劍勢已被悉數破壞。

白衣看準時機,左掌立即送出,打於其心口。

仙人猛咳一聲,身姿直接飛掠出數丈,狠狠地撞在了一根盤蟒圓柱之上,將那蟒尾給撞落了下來。

可沒等其換上一口新氣,那柄陰魂不散的寒玉飛劍倏然飛來,直刺其眉心。

長髮男子直瞪雙眼,立即側首。

飛劍死死地釘入了這由花崗岩雕砌而成的圓柱,崩裂出數道裂縫,如一張蛛網,已是要觸及了男子的耳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飛劍剛至不過一瞬半,握劍白衣也已至。

逍遙仙人立即大喝一聲,也顧不上如此做會不會傷及自己丹田,急換一息,立即雙眼閃出金光,一個奇門身法趕緊閃出了這個死角。

回身望去,白衣手中鐵劍三寸半,入柱有三寸。

一股凜冽殺氣撲面而來。

仙人冷笑一聲,面朝白衣,雙手橫持青禾,一手握柄一手握木鞘,輕輕一拽,讓劍身出鞘一寸。

就有道一丈寬的灰白氣芒衝那白衣攔腰斬去。

王滿修立即馭回匕首,提劍後掠,閃開了這道劍氣。

只可惜了那巍峨的圓柱,竟被這道劍氣攔腰截斷,轟然倒塌,碎成不知多少塊,揚起了漫天塵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