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搖頭。

白衣復言:“二十年?”

老者搖頭。

白衣再言:“三十年?”

老者抬手,亮出六根手指。

王滿修鎖眉道:“六十年?”

“是老朽今年活了六十七年。”

殷炳輕嘆了口氣。

“而老朽自記事起,就知有一名為扶流的奇門宗師,已位列三聖三十餘載。”

白衣愕然。

本以為一甲子已是極限。

可曾想,竟會是百年有餘。

王滿修緊緊鎖眉:“怎會有……這般長壽之人?”

“唉,老朽也不知其中玄妙。”殷炳撫著微白鬍須,感慨道:“老朽只知,百年來,若奇門要如士子科舉那般列榜,那摘得狀元的,除了這扶家家主外,別無他人——此次爭奪,他恐怕也正是為了再進一步,自‘三聖’,成為那能一劍開天門的‘玉皇’。”

白衣沉默。

他放下手中劍,緊緊攥握,似有沉思。

見其模樣,老者輕嘆口氣,語重心長道:“不過,王公子也別太氣餒了。以你現在境界,老朽覺著與那扶家家主過上兩招,還是可以的……雖說‘殺一人救一人’中的‘殺一人’多半不能功成,但‘救一人’的話,有周家公子與老朽家正兒少兒的幫助,還是有機可——”

“我能殺他。”

一陣寒風,自窗外吹來,拂起白衣袖擺,揚起身後青絲。

王滿修,望著那披著裘衣、手拄柺杖的白鬢老者,神色肅穆,不見一絲說笑之意。

殷炳雙眼微睜,有點點亮光閃於其中。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忽地開懷大笑了起來。

“好!好一個王滿修!”殷炳連杵兩下手杖,粲然笑道:“王公子此言,雖不知是否是年少輕狂言,可老朽信服!我殷炳,信服!”

王滿修眨了眨眼,淺淺笑道:“多謝老先生。”

他前踏一步,復而衝殷炳說道:“老先生,請放心。無論明早凝林之行有多兇險,小生都願意向老先生起誓——明日我一定會讓殷少、若水姑娘、與殷正前輩安然而返。”

只聽‘當’的一聲。

是那硃色手杖忽然落地。

白衣一怔。

就見眼前老者顫顫巍巍,竟是彎腰俯身,朝他深深地作了個輯。

“孟嶽殷炳,謝過萍水王滿修。”

老者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在他聽來,洪亮清晰。

王滿修莞爾一笑。

拂袖,拱手。

“王滿修,受過此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