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而站起身,望向那池畔近水亭。

亭中,有一蘭一青倆娉婷。

面目清秀、略顯稚嫩的上善眺著那凌空紫雷,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驚奇勝過懼怕;已是成熟、眉心有梅花的若水神色平淡,看不清是驚是懼。但其纖細雙手,卻是緊緊握於胸前,有幅憂心模樣。

殷少輕嘆了口氣。

他仰首抬眼,望那逐漸變細、似要消逝的凌空紫雷,淺淺一笑。

王滿修啊王滿修,這天劫,你吃得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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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吹拂至臉上。

不似夏時那般炙熱、不似秋時那般颯爽、也不似冬日那般凜冽。

是春時的柔和。

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目。

映入眼簾的,是紅花綠葉、是草坪樹林、是一幅山林田野的青蔥景色。

王滿修有些發懵。

他伸手揉了揉雙眼,閉目片刻,再睜眼望來。

花朵還是花朵,綠草還是綠草,樹苗還是樹苗。

真是奇了。

方才我不還是在那周家大宅的陰陽臺上,被紫雷轟頂來著嗎?這怎得突然到鄉郊野外來了?莫不是我已命數歸天,神魂出竅了?

王滿修稍稍一怔,低頭打量著身上白衣,又瞧了眼手中鐵劍,摸了摸懷中布囊。

不像啊……哪有帶著全部家當一同歸西的?

他眨眼思索片刻,不得其解。

又是一陣春風拂面。

忽聽身後傳來了魚兒拍水聲。

白衣便立刻轉過了身去。

視野裡,二十步外,有一條自左側山腰上潺潺流下的清澈小溪。小溪不寬,溪旁兩岸約莫不到五尺距離;小溪不深,能清晰眺見躺在溪底的各色鵝軟石。

溪中,有紅鱗鯉魚蹦跳躍起。

溪旁,有金紋黑衣盤膝而坐。

有人!

王滿修面露喜色,立即拂袖作輯,亮聲喊道:“閣下!”

半晌,其聲卻是如石沉大海,無人應答。

白衣稍稍一怔,抬眼更是仔細地打量起那盤膝而坐的人影來。

人影青絲束起,肩膀寬闊,身形勻稱,不似女子,該是男兒。他頭戴黑色束髮冠,身上黑衣有閃閃金紋,粗略看上去應該是條蛇身之物。一柄朱鞘寶劍橫放於其身側,劍鞘上似刻印著什麼符號文字,但距離太遠、圖案太小,他是看不清了。

白衣打量片刻,又一次出聲喚道:“閣下?”

那男人依舊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