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眨了眨眼,有些不信的瞅了眼那白衣。

殷少撿起了地上弩 弓,轉身朝白衣拱手行禮,道了句‘見笑了’。

王滿修也是笑著聳了聳肩,衝著那兩名黑袍揚了揚下巴。

那兩名黑袍,也正是張閃與李詩,便立即鬆手起身,後退至一旁,但沒有行禮——這是滿修方才於大門外等候時叮囑他們的。既是為了不讓奇門中人知道他們身為錦衣的身份,也是實在有些不喜歡二人那般畢恭畢敬的模樣。

正當屋內鴉雀無聲時,就聽一陣急促腳步,是那籠著雙袖的老管事快步跑了過來。

“老爺!公子!實在抱歉、實在抱歉!”老管事連忙彎腰賠禮道:“方才各位客人正在吃食間,被上善姑娘給撞了個正著。是老僕的錯,是老僕沒攔住姑娘的錯……”

“哎哎,好好好,老黃你沒錯,今日誰都沒錯,只是大家都性急了些許。”高有七尺的殷正笑了笑,轉身衝著老者道:“父親,是吧?”

華服老者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抿唇道:“老黃,你來的正好,快帶王公子與二位一同去院內挑上一間客房——這些日子,咱可不能怠慢了王公子。”

上善一怔,但沒再說什麼。

老管家連忙拱手點頭:“好嘞!王公子,二位,還請隨我來。”

“嗯。”

白衣應聲,轉身衝著老先生拱手作了個輯,才邁出了步伐。

他走了張閃與李詩的身旁,看了兩人一眼,淺淺笑道:“兩位,今日晚飯吃得可還滿意不?”

兩人互視一眼,雖不知他是何意,但都點了點頭:“回大……呃,滿、滿意。”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王滿修哈哈一笑,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二人一怔,慌忙抬手摸向嘴角,這才發覺了那幾粒粘在嘴角的白色米粒。

頓時有些汗顏。

白衣笑呵呵地拍了拍倆人肩膀的肩膀,隨著老管事,信步走出了屋子。

兩名錦衣趕緊抹去了嘴角米粒,也快步跟了上去。

拾起了黃肩弩的殷少,走至上善身前,屈膝伸手,衝她淺淺一笑。

上善眨了眨眼,抿唇由他扶起了自己,一同離開了屋子,並小心地合上了大門。

屋內便只剩下了一對父子。

拄著柺杖的殷炳看著那扇暗褐色的門扉,憶起方才白衣離開時的翩翩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身旁的殷正見父親如此神色,似乎也無詫異,只是微微低頭,道了句‘父親’。

“正兒。”老者轉身,低聲道:“這王公子,比你厲害?”

殷正沉聲頷首:“比我厲害許多。”

“那他,有沒有那‘香衣槍聖’厲害?”

“兒子從未見過那‘香衣槍聖’以生死相搏的模樣。”殷正皺眉沉思片刻,搖頭道:“而今日王滿修閣下與我切磋時,依照其所言,也只是用了三成神氣……實在有些不好評判。”

“嗯。”

老者拄拐,走至桌前,掃了眼桌上所剩無幾的各色佳餚,與已然微涼的杯中清茶,抬頭望月:“倘若是,這王滿修,要去與那個人相鬥的話……”

殷正轉過身,望著殷炳那微微駝背的身影,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王滿修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