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一會,困得不行,縮在二叔旁邊也睡著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吵鬧聲給弄醒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紅棺。

我記得昨晚是睡在二叔旁邊,還以為又做夢了,傻乎乎的盯著棺材,看了幾秒,突然感覺不對,棺材裡好像也有東西隔著棺材板在看我。

猛的打了個激靈,我才發現這不是夢,自己是真的睡在棺材旁邊。

我嚇得從床上跳起來,套了鞋就往外跑。

到外面被太陽一照,看見院子裡全是村裡的村民。

我以為他們是來幫忙的,結果聽了幾句,才弄明白是來找麻煩的。

爺爺的事被傳開後,村裡出了各種版本,越說越邪乎。有人攛掇村長,要把我們家趕出村子。

我見村長旁邊站著劉國柱,就知道準是這貨出的餿主意。

劉國柱的年紀跟二叔差不多,前幾年在外面混出點名堂,回村後想搞點投資,看上了村裡的一塊爛水田,想買下來養泥鰍。

那塊地我家的佔了大頭,剩下的都是七零八落。劉國柱當時找上門,爺爺一口就回絕了。

泥鰍沒養成,劉國柱一直懷恨在心。簽了合同的,他也扣著錢不給。

拿不到錢,那些人一回頭就把我們家給恨上了。

二叔悶著頭抽菸,沒怎麼搭理村長和劉國柱。抽完一根才冷不丁的說:“搬家是不可能的事,要地可以拿去,不過價格在說。”

二叔開口就把話說到他們心坎裡,四周一下就安靜了。

劉國柱嘿嘿一笑,說:“你丁老二果真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通,不像你哥,將來肯定有出息。”

二叔這些年一直在外面,但看著不像是有錢人。劉國柱跟他是同輩,說這話就有些埋汰人了。

自己的二叔被人看不起,我心裡也不舒服,酸酸的。

但二叔完全不在意,又點了根菸說:“那塊地,不便宜!”

劉國柱呵呵一笑,拍著腰,財大氣粗的說:“錢,小問題。能用錢解決的事,在我這都不是事!”

二叔說:“那好,十萬。”

劉國柱沒料到二叔獅子大開口,表情都凝住了。

我也愣住了,二叔這是窮瘋了,還是故意刁難?

那爛水田就是一田的淤泥,耕地的老牛一下去就能沒到肚皮子,擱在平時,送人種都沒人要。

而且十萬塊,那可是普通人家幾年的收入。

劉國柱就算拿得出,也不會當這種冤大頭。

除非他傻。

二叔又說:“值不值這個價,你心裡清楚。而且這事,還真只有錢可以解決!”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二叔像變了個人一樣,眼神裡透著一股子狠勁。

我有些害怕,擔心二叔亂喊價,劉家人真把我們趕出村。

畢竟在山裡,村民的意思就是理。

但就在村民對二叔的嗤笑聲中,我聽見劉國柱咬著牙說:“十萬就十萬,立個字據。”

四周一下安靜下來,有些人眼都紅了。但簽了合同,他們想反悔是不可能的事,何況是跟劉國柱。

瞧著他們的樣子,我心裡沒來由一陣舒爽。跟在二叔後面,進屋看他們立字據,路過我房間的時候,劉國柱停了一下,看著我屋裡的紅棺,眼睛都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