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上的變化,她腳下的大地一直在發光,那光芒宛若從幽深的地窟裡射出,絲絲縷縷,成一個錐形一樣散開,照到天空七八米的地方才暗淡不見。

媳婦兒踏著光芒,閉著眼,臉上已經看不出痛苦,就這樣任由身上的力量釋放。

足足持續了半分鐘左右,我聽見龍哥在那邊嘆了一聲道:“還是晚了!”我回頭瞟了眼,發現六個黑衣人身上正在冒煙,屍體在融化,他們沒有抓到活口,也就無法知道出手的是什麼人。

我看了一眼就急忙回頭看向媳婦兒,畢竟現在就是天塌下來,也沒有媳婦兒的安全重要。

李林就在我身邊,看見媳婦兒頭上長角,咕咚吞了口吐沫,跟我說:“丁寧哥,大嫂不會是牛精吧?”

我也有些狐疑,畢竟她頭上的角直直的,真有點像小牛角。但轉念一想,她都已經化形了,以前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不然真變成一條牛,我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媳婦兒腳下的光芒逐漸暗淡,籠罩在她身上的力量也在漸漸收斂。最後消失的時候,她嚶嚀一聲,軟軟的就朝地上倒去,我也顧不上太多,急忙過去把她抱在懷裡。

摟著她,我好奇的用手摸了摸她腦門上的角,硬硬的,冰冰的,很真實。

李林跑過來也想摸一下,但他的手才伸出來,媳婦兒身上就發出一道光,把他給推開了。

見摸不到,李林有些孩子氣的說:“不就是長個角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摸過小角,趕緊試了下媳婦兒的呼吸,很平穩。這才放下心,想認真的看看那對角是不是牛角,不過就在我想再去摸的時候,媳婦兒身上發光的東西都開始模糊,化作光沒入她體內。

隨著小角和身上的流蘇消失,媳婦兒悠然轉醒,睜開眼就吐出一口血水,嚇得我拉開嗓子就大喊:“二叔,二叔!”

我二叔正因為沒抓住活人氣在頭上,見我大呼小叫,過來就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腳,把我踹得撲在媳婦兒身上,然後才說:“叫什麼叫,趕緊帶她回去休息,最近幾天,晚上沒事不要在外面亂轉!”

二叔說著,扔了一串鑰匙在地上,說:“鑰匙扣上有地址,你們先住著。”

我見二叔要走,抱著媳婦兒站了起來,只是才張嘴,二叔就說:“你什麼都不要問,知道得越少,就越不容易被人算計!”

這是什麼話?

我要是什麼都知道,像今晚這種事,我還會往陷阱裡面鑽?要不是我媽孃家的人,我都不敢去想後果。

但二叔扔下這句話就沒在理會我,跟龍哥準備離開。

我細細想他的話,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有時候知道的多了,別人就能猜到你下一步要做什麼,更容易設陷阱,就好比西夏古棺,它的存在讓我們不能不管,結果就成了別人的誘餌。

只是龍哥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是天師府的叛徒?可以他的實力和年紀,在天師府的地位應該也不低。

見我困惑的盯著龍哥,紅巫首領過來撿起地上的鑰匙,看了眼鑰匙扣上貼著的小紙條。

我知道他會暗中安排人保護我,見狀也沒說什麼。記下地址,紅巫把鑰匙遞過來,李林急忙伸手接了。紅巫首領這才說:“玄門平靜了六十多年,其中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一時也說不清。但既然你們出來了,以後看人就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要輕易的去相信人。”

我點點頭,看來天師府的統治也不是絕對的,畢竟武林盟主這個位置,誰都想要坐一坐。

龍哥和我二叔到酒廠門口遇到了胖子的皮卡車,停下來說了些什麼,然後兩人才離開。

皮卡車轟鳴著過來,一個甩尾停穩,胖子滿身大汗的跳下來問:“你沒事吧?”

“沒事。”

胖子如此著急的趕來,估計也是在趙靈兒身上看出來是個陷阱,不然不會如此著急。

聽我說沒事,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說:“丁寧,我看你還是帶著你媳婦回村裡,在村裡,至少沒人敢打你媳婦的主意,在外面,齊老道的話也不管用了。”

我也有這樣的打算,只是還沒等我說,媳婦兒就虛弱的說:“待在村裡,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一輩子都是別人砧板上的肉。”

胖子沒搭媳婦兒的話,只是看著我,小聲說:“四年後,齊老道會給你想辦法!”

我低頭看了眼媳婦兒,她沒有在干涉,不過從眼裡能看出來,她希望我走出村子,而不是坐以待斃。

何況發生這些事後,我明白齊老道也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