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裝著事,吃了幾個洋芋啃了一個雞腿,然後就把二毛叼回來的黑布拿了出來。

放在燈光下一看,黑底白紋,紋路特別清晰,大的線條圈子像是一道符,剩下的像是文字。

馬尾巴做人差,但出身在天師府那種地方,耳聞目染下,知道的比我們多,才看到黑布就認出來道:“這是黑巫紋,屬於趕屍一脈的巫術,奇門沒有這種術!”

巫術在湘西極為盛行,可以追溯到炎黃二帝的時代,是屬於苗人自創的一種術法。巫術跟道術一樣,都有完整且獨立的體系。

只是巫術不外傳異族,說以隨著時代的變遷開始沒落,少為世人所知。

實際上掌控巫術的苗人有花苗和黑苗之分,巫術也就被分成了黑巫和紅巫兩個流派。

據說當年蚩尤帶領苗人跟黃帝大戰,逐鹿中原,紅苗負責醫治傷員,黑苗負責清理戰場,把戰死的同胞送回故土,於是黑苗開創出了到如今都還極為神秘的趕屍術。

因為期間路途遙遠,需要翻山越嶺,黑巫術裡除了趕屍術,還有定蛇術等等一些驅趕野獸的術法。

而且從中原到南雲湘西兩地大多都是荒蕪人煙的大山林,在山中能見到一些奇異生物,黑苗在漫長的路途中不斷的去研究,總結出了一套飼養毒物奇物的方法,也就是我們現在耳熟能詳,談之色變的蠱。

可惜蠱術成熟的時候,蚩尤已經兵敗如山倒,蠱術沒有來得及在戰場上使用,苗人就被炎黃二帝趕出了中原。

敗退後的苗人分成了兩撥,負責治療傷員的紅巫醫帶著大批傷員,退入了南雲。因為南雲一帶山高林密,藥草眾多,方便採集藥草給傷員治病。

而黑巫苗趕著戰死的同胞千里跋涉,選擇了比較平坦的湘西一帶,他們掌握的蠱術和黑巫術,也造就了一個神秘莫測的湘西。

紅苗退入南雲後,因為融入了彝族群體裡,一些東西也就慢慢失傳了。

不過彝人下藥的本事,據說就是跟紅苗學來的。而且彝人學著苗人,把族內分出了紅彝、幹彝、黑彝。後來時代變遷,彝人的三族都得到了承認,苗族卻因為人數漸漸稀少,被統稱為苗族。

彝人學了苗人的巫醫後雖然沒有發揚光大,但也搗鼓出了一些流傳千年的知名藥物。

平凡出現在武俠裡的蒙汗藥,就是彝人制作出來的。除了蒙汗藥,瀉藥也是首屈一指。

現在還好,以前漢人到山裡,都不敢吃喝彝人家裡的食物和水,就是怕被下藥。

馬尾巴才說黑巫術,我就一股腦的把這些都講了出來。說起這些典故,別說天師府,恐怕整個玄門,都沒人敢說比我們瞭解得多。

因為我就生活在彝人苗人的地盤上,從小就聽著他們說自己民族的來歷和事蹟。

我現在說出來,帶著些炫耀的成分在裡面,免得馬尾巴和短頭髮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一樣。

馬尾巴和短頭髮也著實被我的講述給吸引了,不過很快馬尾巴才說:“奇門和茅山都跟黑巫術扯不上邊,剛才聽謝如花的意思,她背後好像還有人的樣子,要是真的是黑巫師,問題就嚴重了,玄門建立了幾百年,黑巫師一直都在體制之外。”

巫術自成一個體系,苗人又喜歡自由,自然不會歸順。

李林聽完不屑的哼了聲說:“有我大嫂在,管他什麼黑的紅的,只要敢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因為說話太過用力,而且肢體語言過於激勵,扯到了頭皮上的傷口,李林說完就哎呦哎呦的哼了起來。

腦袋下面就是大腦,可能是神經傳輸速度快,的確是要比傷到別的地方疼。我手上和腳上的傷口塗了白藥,現在麻麻的,不動的話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想想也是夠危險,要是媳婦兒他們不來,我和李林在被謝如花纏上,這會兒那東西恐怕已經鑽進我們肚子裡了。

馬尾巴對李林的大話有些無語,不過我看她們的樣子,天師府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至少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片刻後,馬尾巴又說:“丁寧,你對巫術的瞭解只是一段過往,並非全部。根據玄門的一些古料記載,蚩尤是牛頭人身,當然,這是被神話出來的,但有一點是真,蚩尤擁有壓制動物的能力,所謂的牛頭人身,不過是被他控制的精怪。”

我本來還暗自得意,畢竟我這個年紀,被人一直看不起,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舒服。只是一聽到這話,頓時得意全無,整個人都很緊張。

“鎮妖鈴。”

我還沒問,媳婦兒就插嘴,然後接著說道:“蚩尤能夠控制精怪,全靠鎮妖鈴,而且鎮妖鈴也很有可能就在黑巫手裡!”

結合我的認知,我比較贊同媳婦兒的說法。當時的黑巫趕屍迴歸故里,要穿越莽莽群山,路上難免會碰到一些精怪出來竊屍為食,要保住屍身,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上鎮妖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