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裡的時候,媳婦兒跟我說感應不到紅棺,當時我只是以為被劉老太爺鎮著。

但現在,原本應該在劉國柱家裡的棺材,不見了。

我的心一下就亂了,可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趁著劉家人亂成一團,把所有屋子找了一遍,結果還是不見紅棺。

如果紅棺在劉國柱家裡,我還能想辦法要回來。可現在影子都沒了,我要到什麼地方去找?

正著急的時候,院子裡突然傳來騷亂,緊跟著就是劉家人哭天喊地的聲音。我和李林出來一看,見村裡的人又從後院抬出了五具屍體。

死的都是劉家人,我還記得劉老太爺露面的那一晚,這五個人就在他旁邊。

我鑽到前面看了下,五具屍體都是嘴巴大張,眼睛外凸,身上看不到任何傷口。

劉阿婆和劉大伯前幾天才死,現在又添了五條人命,劉姓一族遭受如此打擊,一時間親人哭,族人怒。

幾個在外面闖蕩過的劉家族裡的小青年聚在一起,手裡提著棍棒砍刀,紅著眼四處亂吼道:“是誰,誰特麼的跟我們姓劉的過不去,給老子站出來!”

他們一鬧,周圍的村民都安靜下來。

謝廣才站在排成一排的死屍面前,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鍋,他想事太過入神,鬥裡的菸絲熄了都沒發現。

劉家幾個表兄弟鬧騰了幾分鐘,謝廣才這才邦邦的在鞋底上敲了敲煙鍋袋子,開腔說道:“今晚讓丁世龍來守陰,劉家小輩去幾個到鎮上報警!屍體就先擺著不要動。這幾天村裡不太平,夜裡就不要出來走動了。”

謝廣才說完這番話,捏著煙鍋袋子,揹著手,心事重重的離開。

劉家人沒了主心骨,又死了幾口人,上點年紀的都沒了主見,謝廣才說了兩句,這才自發的組織起來料理死者後事。

此時圍觀的村民都在議論劉老太爺的事,想想這老傢伙也夠慘的,裝死裝了幾年,“活過來”沒幾天,這回就真的死了。

李林拉了拉我,朝謝廣才挪了挪嘴說:“丁寧哥,你瞧那羊老倌,沒了主子,魂都沒了。”

我用手彎拐了他一下,讓他別胡說,謝廣才那樣子,像是在擔心出啥事。

李林還想再說什麼,結果李叔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提著他的耳朵,手裡還拎著一根條子,嚇得他臉都白了。

“小兔崽子,我讓你野!”

李叔手裡的樹條子才舉起來,李林一下就蹦得老高,哇的一聲就哭爹喊娘起來,撒丫子往門口跑,跑上幾步就蹦一下,看著有點誇張,但農村孩子就這樣,大人下手都特狠,只有叫得慘,大人才捨不得打。

其實李叔也沒想揍他,只是唬一下。這可能跟李林早早就沒了娘有關,李叔對他也特別好。

李林一走,我就擠在人堆裡。這會老太爺的屍體被放了下來。村裡上了年紀的姑婆打了熱水,準備收斂劉大伯的屍體。

劉家人這時也出來幾個能主事的老人,他們商量著要找人走陰人,討論半天,唯獨沒人提起劉國柱。

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會主動說昨晚的事。倒是他們提起走陰的事,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啟發。按照老輩人的說法,走陰人能下到陰曹,可以見到死者亡魂,那樣就能直接問出兇手是誰。

當然,這種辦法得來的訊息成不了證據,但對我來說無疑是一條路子。

因為我想找到紅棺就必需要知道誰是兇手,而玄門的害人手段,往往不會留下什麼證據,鄉里來的人也未必查得出來。

我暗自記下這件事,回頭就到堂屋裡看幾個姑婆給劉大伯淨身。

胖子說他封了劉大伯體內的鬼臉,路上我看了下沒見著有道符之類的東西,很可能是在屍身上。

那東西應該還有些用,不能被毀了。

大人都回避了,我一個半大孩子也沒人管,姑婆們準備清洗屍體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劉大伯的衣服才被拉開,我就看見他胸口有一道紅符,急忙說:“姑婆,那符可不能弄掉哦。”

姑婆們平時燒香拜佛,初一十五都要吃齋,對道符自然是不陌生。只是我這一出聲,她們立刻就把我趕了出來。

我到院子裡,剛好看見二叔和謝廣才進來,謝廣才還是一臉愁容,吧嗒著手裡的煙鍋,正跟二叔說著什麼。

見到二叔,我打了個哆嗦。想起劉國柱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不管他害沒害人,始終都是我二叔。

二叔這時也看到我了,臉上沒太大變化,估計是還沒發現我偷了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