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巫醫家出來,又去找胖子,到一座木屋門口,正好看見胖子跟一個帶著老花鏡,頭髮花白的老頭出來,見到我,胖子就道:“丁寧,你來得正好,胡教授不相信你是紅巫巫祖的外孫,把你背上那標記給他亮一亮。”

巫王的標記,我認為是媳婦兒做的假,而且就算是真的,媳婦兒不在,我也沒辦法亮出來。

還好這時苗老爹趕了過去,用苗語跟胡良國交流了起來,片刻後,胡良國面露驚訝的打量了我一眼,激動的說:“老朽真是眼拙,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真的苗王印記。”

胡良國不是苗族,但他是民俗專家,知道我是苗王,雖然沒有行禮,但還是鞠了一躬。

老傢伙信老傢伙,胖子苦口婆心都沒解釋清楚,苗老爹幾句話就搞定。

我見胡良國相信我的身份,急忙過去把他扶起來,胡良國說:“苗老太有危險,你們去幫忙,我引路是義不容辭的事,你們稍等,我去收點東西,這就給你們引路。”

聽這口氣,胡良國認識我外婆,而且敢喊外婆老太,可見關係還不一般。我也想盡快離開,但三個苗人漢子沒訊息,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中午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太陽落山的時候,二毛才從山裡野回來,吃了個肚皮滾圓。

我也慶幸它昨晚不在,不然拼命的時候,它肯定最先遭毒手。

胡良國的嘴巴很緊,吃飯的時候我們問起紅巫主寨路線,他決口不提,只是說他帶路,到了我們就知道了。

這樣也好,知道的人越少,外婆就越安全。只是紅巫苗寨的存在不可能只有胡良國知道,我們也不能耽擱太久。

天色漸晚,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李林那邊才傳來訊息,三個苗人脫離危險了。我聽了才鬆了口氣,我手裡也沒有什麼拿的出的東西,只能把胖子我們帶在車上的二十萬現金全給了苗老爹。

他再三推塞,我耐性的解釋了幾句,苗老爹才收了下來。

苗老爹和幾個苗人漢子送我們出村,到村頭房車處,陳川和鄭鈞也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媳婦兒還躲在車房上,我和苗老爹道別,安排房車的時候,我把胡良國帶到我們車上,他年紀大了,也不好讓他跟鄭鈞他們擠在一起。

我們一上車,媳婦兒就緊張的把床上的窗簾拉上,因為胡教授要指路,跟駕駛位的隔板一直都是開啟的。

小眼鏡比較有文化,又常年跟著沈國忠教授,跟胡良國相談正歡,小眼鏡比較嘚瑟,心裡藏不住話,繪聲繪色的給胡教授講我們收拾鏡裡的南詔女陰魂的事。

我細細觀察胡教授,發現他聽到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時,整個人都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可見他見過的怪事不少。

交談的時候,我無意中插嘴提了下碧血金蜈,胡良國教授這才嘆了口氣道:“說起碧血金蜈,還得從四十年說起,那時候我也才三十來歲,精力比較好,經常在山裡做調研,那時我剛好在你外婆的寨子裡,當時動亂的局勢剛穩定,政策稍微有些寬鬆,寨子裡的人開始開荒種地,結果在挖一片古墳地的時候,有村民挖開了一座古墓。

我本來是打算上報國家,但那個年代剛結束,寨子裡的人太窮了,我動了惻隱之心,默許他們把墓裡的東西拿出來,到外面換些糧食。結果我的好心,卻害死了十幾條人命!”

胡良國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潸然淚下。小眼鏡插嘴問道:“胡教授,古墓了不會挖出老僵了吧?”

“要是老僵,以苗巫的本事,也不至於會死人!”小眼鏡插嘴,打斷了回憶,胡良國也跳過一些往事,直接說:“那墓穴裡沒有屍體,棺材裡是一棺材的碧綠色,手腕粗細,半米長的蜈蚣。最先一批進去的十來人一個都沒出來,但他們臨死前大喊,把裡面的情況告知了外面的人,當時苗蓉蓉,也就是丁寧的外婆,她讓人把墓穴封了,然後用了一年時間,才把墓穴裡面的蜈蚣全抓了起來,前前後後,又死了七八人,唉!當年的苗蓉蓉,任性的很吶,任性!”

胡良國說到外婆任性的時候,臉上帶著追憶的微笑,彷彿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眼鏡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弄得我心裡也犯嘀咕,難不成這胡良國,我還得叫他一聲“外公?”,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因為那個年代的苗人不嫁外族,不然我媽也不會跟外婆決裂。

小眼鏡很好奇,都不理會別人的情緒,拽了拽胡教授,追問道:“教授,那一百條蜈蚣,是不是都被養成碧血金蜈了?”

十犬一獒,百毒一蠱。碧血金蜈肯定只有一條,而且四十年的時間,肯定不僅是百條蜈蚣廝殺,期間肯定還會加入別的毒物。最後得到的碧血金蜈,可怕程度可想而知,如果出蠱後外婆能夠馴服,那我們去和不去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問題是那種毒物出世,即便是飼養的主人,它也不會輕易的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