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好奇,可是以她的身份和修養,不可能貿然前去詢問,只能暗自猜測。

她和幾位設計師假裝不經意地轉了一圈,其實每個人都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每一件穿在真人身上的作品,在不驚擾主人的情況下,能入眼的細節都沒有放過。

以L·Y專業的眼光,她敢肯定,這個貴婦身上穿的旗袍,還有那些女貴客的旗袍,以及男貴客的中式夏衫,真的和她在電梯口遇見的,那個叫寇溦的女孩子身上穿的旗袍,都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

男裝上的每一處線條和滾邊,都很流暢,簡單的一字盤扣和繁複的刺繡都採用明黃與銀有灰色與黑色相撞,對比出無與倫比的大氣磅礴和瀟灑雋逸。

女裝上的每一朵雅緻的鉤花,每一對精巧的盤扣,每一針鮮活的刺繡,都能讓人從細微處感受到含蓄溫婉和端莊大方。

“師姐,這是一個難得一遇的新人,雖然不知道她的設計靈感來源於何處?但是我敢確定,假以時日,她一定會脫穎而出。”瘦高設計師發自肺腑地誇讚。

“我覺得她已經脫穎而出了,這是一匹華人時裝設計界的黑馬,假以時日,她一定會異軍突起。”另一個設計師也不吝詞色地誇讚。

“真得是太美了,後生可畏呀!這趟潤城之行,果然收穫不小,不論誰收到這個徒弟,我都會不遺餘力的把所有的技術傳授給他,也算是我後繼有人了!”

一路跟隨在L·Y身後的寇雪兒,好不容易,才咬著牙,壓制住了內心滾滾的怒火。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在展廳裡,她把偷寇溦設計手稿的事情,顛倒成寇溦偷了她的成品。

那件事好不容易遮了過去。

寇雪兒怎麼也沒想到,寇溦這個草包,她埋了這麼大的懵招,在這裡等著她出醜,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寇雪兒躲在L·Y後面,眯著眼,狐疑地掃了一圈,發現寇溦並不在這裡。

聽著眾人此起彼伏的讚歎,各個眼裡閃爍著讚賞寇溦的亮光,寇雪兒眸光微凝,她低下了頭,眼裡閃著陰謀的暗光。

再一抬頭,她一臉的委屈,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苦笑,臉色煞白,輕顫著唇,被她咬出了血絲。

“輕離!我的輕離!”

“怎麼回事?”L·Y面色不悅,緊蹙著眉看到寇雪兒悲憤的表情,“你,這是怎麼了?”

“L·Y老師,輕離是我將近四年的心血啊!我用了兩年時間才畫出的手稿,我沒名沒夜一針一線地完成這些作品,耗去了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

“可是就在三天前,我和母親用來藏身的地方,突然失竊了,丟失了我輕離所有的成品。”

“此刻,它們卻被穿在不認識的人身上,它們就像我十月懷胎,一朝娩出的孩子,辛辛苦苦養到會說話了,卻叫著別人媽媽……”寇雪兒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孩子……好在作品還在,總比被毀掉強。”已然淚目的L·Y,緊緊抓住寇雪兒的手,輕顫著說。

明眼人一看,L·Y臉上的悲憤比寇雪兒的真實多了。

寇雪兒偷瞄了一眼L·Y的表情,更加確定單姿教她方法沒錯,只要緊緊抓住L·Y的軟肋,把她年輕時經歷過的苦痛,都重新複製到自己身上,就能讓L·Y有代入感。

女人的同情心會讓她們母性大發,然後失去應有的判斷力,她會向保護另一個她一樣保護自己。

寇溦暗自判斷了一下,她決定再燒一把火,最好把L·Y的理智全部都燒盡,繼續開始演。

她把L·Y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哭哭噎噎地說:“老師,學生我沒有一點兒失而復得的喜悅,只有滾滾滔天的憤怒和憎恨,就像我自己的骨頭,被硬生生地拆了下來,血液被抽乾了。”

“孩子,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L·Y抱住了寇雪兒的肩膀。

“老師,我的心好痛,就像被撕裂了一般。”寇雪兒哭的接不上氣來,“我媽媽生病了,不告訴我,自己照著書,抓點草藥在家裡慢慢地熬著,咬牙硬扛,也不告訴我……她怕我知道了,把這些這些費盡心血的作品賣了。”

“我的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我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時裝設計師,這是她年輕時沒有能夠實現的理想。”

寇雪兒誇張的動靜,漸漸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一些沒急事無聊的人,或者等人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寇雪兒和L·Y的身上。

“好像那個女孩子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不知道啊!

“難怪哭的那麼傷心,一個小女孩子丟了東西,確實挺無助的,除了哭,還能有什麼方法?”

寇雪兒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她不經意地抬起頭,朝某個地方示意了一下。

她早晨帶來的女同學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雪兒,你怎麼在一樓?找不到你,我們很擔心,真的怕你出什麼事情。”一個女生誇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