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剛沒轍,只能緊張地在門邊站著。

儘管他很想知道少爺為何非要在深更半夜進大小姐的屋子。但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保安,也不敢多問。

他只好猶豫著,猶豫著,給林主管打了個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了。

“小蔡,是出了什麼事嗎?”聽得出管家很著急,也很緊張。

“也沒有,就是少爺,他回來了,他,他搶了我的鑰匙,他,他進了大小姐的屋子,現在該怎麼辦啊?”

“進了,就進了,慌什麼?”

“林管家,不是你告訴我,除了秦姨和何嫂,任何人不許上二樓,更不許進兩位小姐的屋子嗎?”

“我那不是防著壞人嗎?少爺是壞人嗎?”

“哦!”

“以後機靈著點,不過你認真做事是對的,有什麼事,還是要及時打電話告訴我。”

“哦,知道了,林管家。”哎呀,媽呀,嚇死我了,不用被開除了。

蔡剛退到一旁,來到走廊的盡頭,開啟窗戶,涼快涼快,冷靜,冷靜。

寇戰進去,屋裡不算黑,落地燈開著。

他輕輕地走進裡屋,來到床邊,俯身看去,

他的女孩兒好好地睡在那裡,很沉,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盯著看。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感受到溫熱均勻柔緩,他才鬆了一口氣。

她活著,還好好的活著。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睡覺不老實,喜歡亂滾。半個枕頭被她抱在臂彎裡,薄被裹在腰裡,一條腿彎曲,一條腿繃直,像要去跑步一樣,都露在外面。

她上身蜷縮著,面朝外,側著身子,臉頰還略顯蒼白,軟軟糯糯的唇嘟嘟著,捲翹濃密的睫毛像兩把黑色的扇子,在眼下映出彎彎的影子。

寇戰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幽深的墨眸凝在她的臉上許久,未曾捨得移開。

他緩緩蹲下,單膝跪在她床前的地上。

睡眠中的女孩兒,散發出她獨有的馨香。

“溦溦!我的溦溦!”

寇戰伸手,輕輕撫上她額角的疤痕,雖然已經痊癒,但是看這印跡,當時的傷口應該不小。

他欣喜地看著眼前乖巧的人兒,這是他失而復得的明珠。

她曾經光潔,現已受傷的額角,新月似的秀眉、白璧無瑕的面容,緊閉的眼眸,小巧的瓊鼻、軟糯的唇。

再也不應該屬於別人,每一處都要留下他深深地愛戀,每一處都要烙下屬於他的印。

曾經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愧疚,他自責,他痛苦,他悔恨,他思念成疾,他絕望到崩潰,直至沉入江底,了此一生。

“溦溦……”

“溦溦……”

他喚她,輕輕地喚她,聲音低沉沙啞到他自己都聽不到。

“溦溦……我的溦溦……”

鼻子裡酸酸漲漲的,像塞了兩團溼棉花,極其壓抑的情緒無可宣洩。

兩行清淚從墨眸流出,落在淡紫色的繡花枕頭上,他全然不知。

他骨節分明略帶薄繭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她額角的疤印。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再次見到她,心口悶堵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