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都模糊,一切都扭曲,彷彿神靈睜開形成的世界。

似乎任何修士到了這裡,都會被影響,要麼暴斃,要麼異化。

這裡,是生命禁區。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一塊在外界看來早已絕跡的太陽遺骸。

這千丈大小的遺骸血肉上,丹青老頭正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望著漂浮在其前方,散發恐怖神威的一根百丈大小的手指。

“大人威武,聽說無數年來,各個族在這裡找遺骸都找瘋了也沒再找到,可大人一來就找到了,大人果然是天選之神!”

“只不過,這太陽的遺骸,因為隕落了太久太久,如今缺少活性,難以作為塗料使用啊。”

丹青老頭顫聲開口。

“唯有多找一些活著的生命,送入進去,為其填充活性,才有成為塗料的可能……”

神靈手指聽聞,微微轉了個方向,隨著四周模糊與扭曲,其身影剎那消失。

眼看手指遠去,丹青老頭頓時愁眉苦臉。

“這可如何是好……畫完後,祂一定會弄死我,可不畫也會被弄死……”

而此刻,正是黎明破曉前。

蒼穹一片漆黑,雖明月高掛,可在朝霞州內月光無法穿透霧氣,所以整個淵海依舊是一片漆黑。

唯有那些屹立在淵海上的山峰頂端,才可以穿透霧氣,看到天空的皓月。

只不過淵海的山大都並不高聳,所以整個朝霞州最明亮的地方,唯有朝霞山。

朝霞山上,許青站在卷宗閣的第三層,順著木窗望著天幕,山風吹來,將他的長髮吹起,也露出了映著月光的雙眸。

“想要追查線索,僅僅憑著我一個人的力量,所需時間很長。”許青心底喃喃,眉頭慢慢皺起。

這件事他不能告知其他人,就算是留守在這裡的執劍者,也不能輕易去說,因為一旦宮主判斷正確,殺死郡守的幕後之人,必定權勢滔天。

所以哪怕執劍者這裡……許青也不敢確信。

因為信錯的代價,對他來說是生死危機。

沉吟半晌,許青再次查探了一些卷宗,最終離開了卷宗閣,於這隱匿裡,行走在了安靜空曠的執劍廷內。

越是臨近天亮,隨著皓月的黯淡,天地越發漆黑,這是黎明到來前必然的經歷。

而往往這個時候,風也比平時更陰寒了一些,吹在許青的身上,將其道袍的衣袂掀起。

許青默默的走在朝霞山中,他準備去尋找自己父母的墓,想去祭拜。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很久。

心情的起伏,思緒的波動,這一切成為了漣漪,在許青的心底不斷地波瀾。

壓不下,埋不掉。

越來越大之時,許青的身體有些無法自控的顫抖,這在他身上很少見。

許青沒有去控制,他閉著眼,感知擴散開來,遵循著冥冥中的血脈指引,默默的向前走去,走過了一處屋舍,這裡,有血脈的指引。

走過了一處山石,這裡,也有血脈的指引。

走過了一座高塔,這裡,同樣也有血脈的指引。

許青走了很久,走過了一處處區域,將露出在淵海上的小半個朝霞山,都走完了。

直至最終,在山尖的位置,他停了下來,怔怔的站在那裡。

山風於這一刻更大了,漆黑的天幕也隨著日出,慢慢變紅,如同火燒一樣,漸漸有光芒穿透雲層,落在了淵海上,落在了一處處山峰上,也映照在了朝霞山。

七彩之光,從朝霞山的每一處山石中散出,與陽光輝映之後,形成了絢麗的光暈,成為了這天地間,在這一刻的唯一矚目。

遠遠看去,黑色的淵海上,一座七彩之山,絢爛璀璨,彷彿成為了一切光的源頭,欲與太陽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