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蕎?”

聽到朱瞻基說選秀名單要加的,是這個熟悉的名字,呼延錦的嘴裡突然有點苦,心更似墜入了十八層地獄。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師妹若是被選進宮,從此錦衣玉食,又有個愛她的未來儲君做夫君,自己不是應該為她高興嗎?

“你不用擔心,”朱瞻基笑道:“我已經想了個辦法。”

他招了招手,蕭炎遞過來一個牛皮袋子,從裡面抽出一張蓋著宗人府印章的密箋,指著空白的地方說:“你只要讓寶應縣填上花蕎的姓名、生辰和她的家世,蓋上寶應縣印章,再將這張紙送到揚州府就可以了。剛好你來,省得蕭炎再跑一趟,我這裡也離不開他。”

呼延錦只好接了牛皮袋,揣入懷裡,像揣著一張火燙的催命符。

明珠姑娘見他們說完了,又開始彈起了另一首曲子,不過這時呼延錦已經聽不出什麼味道了,只一杯一杯的灌著茶。

朱瞻基笑道:“明珠姑娘的茶好,也抵不上你這樣喝。你去吧,孤也不留你。明日一早到詹士府去,辭了行就回南直隸。南府那邊會收到通知,你過去,他們會知道怎麼做。”

呼延錦便起身告辭,他剛跨出門,就聽到朱瞻基對明珠說:“你上次說釀了葡萄酒,叫他們取了酒菜,咱們喝了酒再彈。”穿過竹林出了小門,呼延錦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走到外面街上,呼延錦立刻認出這條街自己走過,便魂不守舍的慢慢往永福客棧走。沒想到,遠遠看見易呈錦和昨日一般,站在那棵垂柳之下。

呼延錦正是滿心愁苦,見了易呈錦,如同見了親人一般。

“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去吃飯。”

“萬一我吃了飯才回來呢?”

“那就等你去喝酒。”

呼延錦哈哈一笑,手搭在易呈錦肩上:“果然是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明天我就回南直隸了,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二人也沒走遠,找了一家臨街酒樓,在二樓包間裡,既不被打擾,又可以看到街上的熱鬧。

“怎麼恁快就要走?多住幾天不行麼?你們南府還能有什麼要緊事?”

“南府倒是沒有什麼要緊事,在那裡做個司直郎和少詹士也沒多大區別,官封到天上,也不過是多領幾石米而已。我孑然一身,領那些米糧,還不如酒樓飯肆裡解決得快。只是殿下讓我回去,難道還能賴著不走?”

“這話不錯。我這次回來,也想找個差事躲出去。”

“此話怎講?你與你義父......”

“和他也有關係,我義父說,我已經弱冠了,今年想替我吧親事定了。可我自己並沒有這個想法,功不成、名未就,何必找個拖累。”易呈錦說完,給呼延錦和自己都倒滿酒,笑道:“來,為我們的單身快活,滿飲此杯!”

呼延錦含笑一飲而盡,他拿著空酒杯自言自語道:“怎樣的女子,才會能讓男子生出想安家的感覺?想起她會微微一笑,失去她會魂不守舍?”

“那當然是心愛的女人。琴瑟和鳴,故劍情深。”

“若你心愛的女人要嫁給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