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朝我會提,至於程詹士,辦事總拿腔拿調,孤早就想換掉他,給他找個三品的閒職,也不算辱沒他。”朱瞻基平靜的說:

“呼延錦能辦事,孤還要用他。上次萬國朝見,中間起了那麼多風波,他也給處理好了,孤本來就欠他一次提升。這樣的人配給延平,可惜了。”

還在燈市上陪著花蕎看花燈的呼延錦,並不知道自己因為折了幾支柳條,機緣巧合,加快了一次擢升。

“什麼?你們又被從竹林雅居趕出來了?”

茶樓上,花蕎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上次見徐之錦,他和徐二哥剛搬去竹林雅居。

“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二哥還和人打了一架,門牙被打掉一顆,他便不願意在京師待,第二日便坐馬車回寶應去了。”

徐之錦因為不知道花蕎住在哪裡,想著她應該會出來逛燈市,便出來碰碰運氣。

“那後來你住在哪裡?”方琬琰也關心的問。

“當時急急忙忙只有安國寺的方丈收留了我們,現在我就住在安國寺裡。”

看徐之錦氣定神閒,並沒有無家可歸的落魄。腹有詩書氣自華,方琬琰心裡忽然對這樣的徐之錦動了心。

花蕎忽然知道,徐二哥為什麼急急忙忙回寶應了,不是因為他掉了一顆門牙,而是住不慣清淡的寺廟。

“安國寺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你要是願意,可以搬到我那去住。”呼延錦已經知道父親明天就要搬去竹林雅居了,東院安靜,也不會影響他讀書。

徐之錦卻搖搖頭說:“不用不用,安國寺的條件很好,每天聽到寺裡的鐘聲、和尚們早晚課的誦經聲,心裡覺得特別的出塵超脫。還有兩個月就要下場了,我也不想折騰。”

他自從上次揚州入獄,便決心要用自己平生所學,造福大明百姓,不求流芳千古,只願在自己手上沒有冤案錯案,沒有貪汙徇私。

在安國寺裡,讀書累了,他也經常去聽方丈講禪,其中的人生感悟,又非聖賢書可比。

有一次,他與方丈談起八股文的桎梏,方丈卻笑著說:

“你把它看成桎梏,它便是你思想的枷鎖,你把它當成規矩,它便是你思想的翅膀。世間之大,不乏在規矩中成就輝煌,但更多的是在抱怨中消失光芒。

施主,你想大明到達何種境地,你便去做那般的引領者。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也。”

徐之錦想成為法制引領者,他就必須位為規則制定者。

呼延錦對徐之錦瞭解越多,就越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是在倒行逆施,剛剛崛起的大明需要的是安定發展,而不是內耗鬥爭。

戰鼓已經悄悄擂響,自己卻還沒有找到努力的方向。

他看著身邊這位善良爛漫的姑娘。

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