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培沒有放過他臉上的變化,他走到桌前坐下:“雖然,我並不知道我母親讓我寫這兩個字的意義,但母親對我說,只要給你看了這個,你就一定會幫我。姨父,你沒得選。”

魏謙看著朱瞻培那張剛剛脫了稚氣的臉,不知他從哪裡來的勇氣,一個被人瞧不起的皇孫,敢去肖想那個金光閃閃的寶座。

“這事......要從長計議......”

“可我的母親等不了那麼久,她在冷宮裡生不如死,我怎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朱瞻培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既然我現在的身份是皇太子妃的嫡四子,我就有資格去爭那個位置!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是如何自食其果!”

魏謙心中一動,確實,在今日以前,若是李選侍的兒子朱瞻培要爭皇位,那還真是難於上青天,可若是太子妃的嫡子要爭儲君,那又另當別論了。

“六皇孫,您尚未入朝,朝中大臣對您不瞭解,更何況,皇太孫已經深入人心,他比您大近八歲,皇上苦心栽培,他自己又費心經營這許多年,您拿什麼去與他爭?”

魏謙說的是事實,爭皇位不是爭一口氣那麼簡單,自己父王就算沒有兩位皇叔那樣受皇祖父喜愛,可父皇的太子之位,還不是坐了二十年?

兩位皇叔沒有覬覦之心嗎?沒有自己的黨羽嗎?朱瞻培捫心自問,自己連兩位皇叔的一成都不如。

魏謙走到書桌旁,看著朱瞻培那張和幾個兄弟都不相像的臉,他的心裡也活動起來:

朱瞻培何許人也,自己一清二楚,這一點對自己有利。現在是他們母子挾制自己,可一旦朱瞻培登上大寶,這卻反過來成為自己挾制他們的最有利把柄。

“六皇孫,這事容我再仔細考慮,後面如何運作,您先回去,買通兩個小內侍,在吃食水米上,多照顧照顧娘娘。娘娘身份並沒有改變,她還是選侍娘娘。您只管大膽去做,這事不怕讓太子知道。”

“哦?此話怎講?處罰我母親,可是我父王當面支援的。”

“話雖如此,但太子仁慈,他並沒要想要你母親死。你在選侍宮裡待著,可有人來催促你離去?”

“無。”

“太子妃要寬待你母親,太子可反對?”

“並未......我知道了,這些都是經我父王默許的。”

“正是如此。故,即便知道您買通內侍,只要不是太出格,太子、太子妃都會睜隻眼閉隻眼,不會計較。”

朱瞻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我就先去安頓好我母親。我們的事,再另做打算。只不過,我不希望姨父考慮得太久......”

魏謙笑道:“六皇子放心,既然李選侍看重魏某,魏某必當盡心竭力。”

“最好如此。”

朱瞻培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他的身形,比任何時候都要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