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呼延錦甩鞭子,烏雲加快步伐,朝花生追去。四個人終於趕在天黑透之前,進了高郵縣城。

那家清湯文武鴨,也還開著門,等到鴨湯端上桌的時候,花蕎的腿還在打顫。呼延錦看了好笑,夾了一個鴨腿給她。

等吃飽回到客房,小二便來敲門,送進來一盆熱水,笑道:“小公子,隔壁有位爺叫送來的,讓您泡泡腳,說泡了腳早睡,明兒一早還趕路呢。”

小二走後,花蕎奇怪的問:“為啥他叫我‘公子’,卻叫呼延大哥‘爺’?”

“人家可不傻,一眼就看出咱們是姑娘,不說了,你好好泡腳,別辜負了你大師兄的一片好心,我到馬廄去喂喂馬。”說著,青羽從包裹裡拿出一個布袋子,開門出去了。

客棧的馬廄在後院,後院裡沒點燈,只有微弱的星光,勉強看得清方向。青羽後悔沒帶盞油燈出來,摸黑來到馬廄旁。馬就不同了,早就聽到主人的腳步聲,就算是星光下,看主人也和白天一樣漂亮。

聽到馬的響鼻聲,青羽輕輕一笑,手從布袋子裡掏出一把糖豆,馬便湊到她手心裡吃。旁邊的烏雲、疾風、花生又不傻,有糖豆誰還吃乾草?全都擠過來,青羽便依次讓他們吃掌心裡的糖豆。

這時旁邊一腳飛過來,踢在她的手背上,青羽疼得“啊”的叫了一聲,手上的糖豆也被踢飛得到處都是。

“怎麼是你?!”

“不是我是誰?我在餵馬吃糖,好幫助它們恢復力氣。你不看看清楚就踢,還好意思問!”青羽搓著自己的手背,對莫名其妙替自己的易呈錦抱怨道。

“女人就是毛病多,半夜三更不睡覺,你跑出來喂什麼馬?我還以為有人要給我們的馬做手腳。還好我收了七八分力,否則你這隻手也別要了。”易呈錦話是這樣說,卻知道他這一腳踢在陶姑娘手上不輕,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你等會。”易呈錦進了馬廄,在疾風的搭袋內層,摸出一個扁扁的瓷瓶,遞給青羽說:“這是跌打藥,拿回去搓搓,幫助散血。”

青羽氣呼呼的接過藥瓶轉身就要走,易呈錦又說:“回來!”

“又怎麼了?捨不得你的藥?拿回去好了!”青羽頭也不回,左手拿著藥瓶往身後一遞。

易呈錦接過藥瓶,順手將她一拉,把陶青羽轉了過來,拔開藥品塞子,將藥水塗在青羽的右手背上,看了一眼青羽說:“眼睛瞪那麼大幹嘛?咬緊牙,開始搓就疼了。”

陶青羽老老實實咬著牙,讓易呈錦替自己搓到手背發熱。

昏暗的星光中,只見他一臉認真,嘴唇緊緊抿著,濃眉下的眼簾垂著,眼睛只盯著青羽的手背,看不到他的眸子。青羽一陣臉紅心跳,怔在那裡,彷彿三魂六魄出了竅一般,早已感覺不到手疼。

“好了......明早起來,你再讓花蕎這樣給你搓一次......”

易呈錦見青羽愣愣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奇怪的問:“怎麼?疼傻了?”

青羽回過神來,慶幸夜色掩飾了自己的面紅耳赤,握著藥瓶子,一句話也不說,轉身跑了。易呈錦甩甩自己沾著藥味的手,嘀咕了一句: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