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凱!他沒穿鞋!”李都頭突然興奮的一拍腦袋,抽出佩刀,大步往巖洞裡走。另外幾個都頭也跟了進去。

可惜裡面磚磚瓦瓦都翻了一遍,卻沒看到人。一個都頭指著地上的腳印說:“我們來晚了,陳凱已經走了。”

確實,那個穿襪子的腳印有兩行,一行進,一行出,在一片雜亂的腳印中,這兩行整齊的腳印顯得特別明顯。看來,陳凱是進過山洞,可能找不到藏身的合適地方,又出去了。

李都頭著急的說:“瓦場是這條路的終點,若人不在這裡,我們還是趕緊往揚州方向追,興許還能追得上。”

花蕎並沒說話,卻一直盯著地上的腳印看,大家都往洞外走,她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已經走到洞口的呼延錦,回頭一看,那位大姑娘不但沒跟上來,反而蹲下來,對著一正一反兩個腳印,用手指頭輕輕的測著它們的深淺。

呼延錦立刻著了回來,也蹲到她的身邊,輕聲問道:“怎麼?腳印不對勁?”

“你看看,這一進一出兩個腳印有什麼不同?”

也湊了過來的易呈錦,彎腰仔細看了看,答道:“沒什麼不同,應該是同一個人。”

“你不覺得這個腳印有些奇怪嗎?”花蕎抬頭看了看易呈錦,但易呈錦知道,花蕎不是在看他,她是藉著抬頭看他,乘機掃了一眼崖洞頂!

呼延錦剛才就注意到花蕎在量腳印的深淺,因為陳凱沒穿鞋,他的腳印比穿了鞋的那些腳印,在浮灰中踩得更深一些。深淺有問題?

他剛想開口問,只見一道寒光劃過,朝著對面的花蕎飛去,花蕎旁邊的易呈錦已經動了,一手將花蕎拉開,一手直接用劍鞘將飛來的匕首擋開。

呼延錦回身一顆片石就飛了出去,朝著剛才匕首飛來的方向,只聽見一聲悶響,石子打中了什麼東西。

石灰岩洞壁和一般山洞不一樣,它的洞壁是青灰色的,在洞壁的一角,留有一行打進巖壁的鐵杵,那是搭採石木架留下的,現在木架已經拆了,鐵杵留在壁上並不起眼。站在最上邊一根鐵杵上的那個人,在洞穴的陰影裡,更是不起眼。

因為他身上沒有穿外套,只穿著一件青灰色的中衣。

這時候再看不到你,我呼延錦就是個瞎子!呼延錦第二顆石子跟著就打了過去。陳凱躲無可躲,被石子擊中額頭,頓時一暈,從石壁上摔了下來,砸在下面堆著的瓦堆上。一時間稀里嘩啦,瓦砸碎了一片。

不用易呈錦下令,幾個都頭已經踩到瓦堆上,把在瓦堆裡痛苦蠕動的陳凱架了出來。

易呈錦鬆開抓著花蕎的手,笑道:“我猜到了,你是不是發現腳印是人倒著走踩出來的?”

花蕎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不錯,他是走進洞以後,倒著走出去,再倒著走回洞裡,過程中用那個,將第一行腳印抹去。”大家順著花蕎的手指往磚堆旁邊看去,那裡丟著一塊麻布,是工匠師傅肩扛竹筐時,搭肩用的。

“朝前走,前腳掌著力大,倒退走後腳跟著力大,所以腳印前後深淺不對。他倒是聰明,給我們布了個障眼法,讓我們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呼延錦冷笑道。

花蕎笑著點點頭,又對易呈錦說:“易大人,剛才多謝你救了我。”

易呈錦正想表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話未出口,只聽到外面有人大叫他。

“易大人!易大人!”嚴都頭遠遠就朝他們揮手,跑到了跟前,氣喘吁吁的說:“已經向揚州府問到了,死了童生的書院,叫梧桐書院。”

梧桐書院?那不是徐之錦去備考的書院?花蕎和呼延錦對視了一眼。呼延錦追問道:“被害的童生叫什麼名字?”

“被害的童生叫羅文亭,海安人,是個今年準備下秋闈的考生。”

哦,不是徐三哥就好。花蕎剛鬆一口氣,只見嚴都頭喘了口氣又繼續道:

“被關押的嫌犯倒是寶應縣的,叫做徐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