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泥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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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禪院那位太夫人就是衛宗鏞的生母張氏、老公爺衛遜的妾室。
如今智勇公府都奉衛遜的繼室朱氏為正頭太夫人,也就是衛宗鏞和衛宗釗的嫡母。張氏來家廟修行也已經八年了,這麼多年再沒回過府裡去。
上弦月西沉下去,夜更黑了。
東禪院,太夫人已經就寢,其他人也都睡了,只有禪堂的海燈還燃著。
放生池泛著暗淡的粼光,一隻魚簍被緩緩提了上來,裡面已經裝滿了泥鰍。
一隻大手給魚簍蓋上蓋子,防止裡面的泥鰍跑出來。
偷泥鰍的賊站起身,倒好一條威風凜凜的大漢,不知道的還以為夜遊神下凡,哪想到居然是個偷魚摸蝦的毛賊。
這人單手提著魚簍,幾步就跨到了山牆邊,高高的山牆被他按著牆脊輕輕鬆鬆就越了過去。
這毛賊又往前走了大約二里地,拐進了道旁的樹林。
一匹五花馬正在樹林的坡地上啃草皮,沒有韁繩和馬鞍,老遠就噠噠地跑到這人跟前,大鼻孔一張一翕,搖頭擺尾地打著響鼻。
這人翻身上馬,那馬不用吩咐,像認識路一般徑自走出樹林,沿著一條小路,不疾不徐進了城。
“公爺,您這是打哪兒弄來這麼一簍肥泥鰍?”小廝冬瓜搓著手嚥著口水問。
“自然是本公爺親自撈來的,交給葫蘆去,讓他弄給咱們吃。”那人開了口,嗓音粗獷,和他的身形倒是極相配。
冬瓜忙不迭的去了,儘管此時天還沒亮。
原來這偷泥鰍的賊,居然是大周朝的超勇公。
翌日清早,超勇公鍾野坐在桌旁準備吃早飯。
府裡的廚子葫蘆端上來一盆雜米粥。
鍾野眼睛瞪得銅鈴大,伸出鐵杵般的指頭指著粥盆問葫蘆:“怎麼又是雜米粥?我昨天夜裡拿回來的泥鰍呢?”
葫蘆人如其名,矮矮胖胖白白淨淨,尤其是一雙手,潔白豐腴,柔弱無骨,比一般女兒家的手還要綿軟。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雙驚天地泣鬼神的巧手。不但能夠做出讓人慾罷不能的美食,還擅長縫衣繡花。
“那些泥鰍要養在清水裡吐盡了泥沙才能吃,”葫蘆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自家公爺:“起碼要三天。”
“要那麼久?!”冬瓜恰好走進來,本來汪在嘴裡的饞涎頓時化作了憤怒的口水,幾乎要噴到葫蘆的臉上。
葫蘆的雙眼立刻反插上去,兩顆白眼球精光閃耀,幾乎要把冬瓜鄙視死。
“那麼肥的大泥鰍先弄幾條解解饞不行嗎?俗話說得好‘地裡長的有主,河裡生的姓公’,吃完了再去弄些來不就得了。”冬瓜不死心地說。
“這些泥鰍多半來路不正,”葫蘆一點也不替自家公爺遮掩:“平常河裡的哪能這麼大個頭兒?多半是哪個放生池子裡的。”
“放生的泥鰍?”冬瓜聽了不免惴惴:“公爺,這怕是不太好吧?吃放生的東西可是造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