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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小湖荷枯藕敗,一片殘頹。只有蒹葭雖然顏色蒼黃,卻更顯出動人的風致來。

日影西斜,一道殘紅映在水面,幾點孤鴻時飛時落,靠近岸邊的水澤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的確是冷了。

衛宜寧男裝打扮,從城裡趕到這要一個時辰還多,遠遠就看到一個高大身影騎在馬上,暗青錦袍,玄羽披風,正是鍾野。

原來鍾野從宮裡出來之後,要到兵部去登記文書,還有其他一些瑣碎的事情,於第二日到韋家弔唁老王妃。

老王妃去世的時候,鍾野正被人四處通緝,因此沒能前來弔唁。他是韋應爵的師父,於情於理都是要盡一份心的,又聽說韋應爵丟了,因此一得了空閒便立刻過來了。

韋應爵依然沒被找到,韋家正準備報官的時候,忽然收到一封信,上頭說三日後清晨只准一個人且不能是男子,帶一萬兩銀票到城外的西寺坡壞塔處,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得報官,不得使詐,否則當場撕票。

鍾野去韋家的時候也見到了衛宜寧,但因為人多有些話不方便說,便暗示她今天於城外相見。

“冷不冷?”鍾野問。

衛宜寧的臉兒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對著鍾野笑得眉眼彎彎,搖頭道:“不冷,公爺早來了吧?”

“我也剛到不久,”鍾野撒謊道:“你怎麼連披風都不帶?”

“覺得用不上呢!身上穿的已經夠厚了,”衛宜寧看著鍾野舒心的一笑:“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都是壞事,好在終於有了一件好事。”

鍾野身上穿的錦袍和披風都是皇上御賜的,他困頓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施展才乾的機會,衛宜寧由衷替他高興。

“我明天早起就要出發了,”鍾野心中浮起一點苦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他多想一直陪伴在衛宜寧身邊,但君命難違,更何況自己總不能一直這麼淹蹇下去。

“公爺放心去吧!這一去必定要建功立業,為世人所仰,宜寧提前祝您馬到成功。”衛宜寧真心祝福道。

“刀劍無眼,前途未卜,先別說我了。”鍾野轉開了話題:“你後日去贖應爵千萬要小心,雖說只許一個人去,可後面也要遠遠的跟著幾個人,若是過了一定時候還不見你的人影,就必須前去接應才行,千萬不可大意。”

原來韋家收到了那封信之後便商議著誰去,但他家的女子個個柔弱又生的過分美麗,實在不合適。

於是衛宜寧自告奮勇,她比韋家姐妹的身手要好太多,人又機靈,怎麼看都是最好的人選。

鍾野當時也在場,他了解衛宜寧的實力,可還是忍不住擔心。

因此臨走之前不忘重新叮囑衛宜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