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裡有花香,衛宜寧看著天上的月亮,澄澈的雙眸微微眯起,隨口問道:“鍾公爺,你最喜歡寫月亮的哪句詩?”

鍾野雖然長相魁梧粗獷,但衛宜寧知道他是極愛讀書的一個人。

“圓滿光華不磨鏡,”鍾野仰起頭看天上的圓月,清暉泠泠,似玉盤明鏡。

衛宜寧隨著他念下去:“掛在青天是我心。”

二人相視而笑,原來這句詩也是衛宜寧最愛的。

“鍾公爺,你把這酒喝了,再給我講一講你經歷過的趣事。”衛宜寧央求道。

鍾野雖然無錢無勢,但勝在閱歷豐富,這麼多年來因為不受俗務所拘,常常去各地遊覽,便多了許多旁人沒有的經歷。

衛宜寧的性子又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女子,她看上去斯文恬靜,其實骨子裡野著呢。

所以鍾野的那些經歷,對她來說十分有吸引力。

以前是沒有機會,總不可能因為這個單獨去拜訪鍾野,讓人家講給自己聽。

如今閒著也是閒著,不說話又顯得尷尬,還不如聊聊感興趣的話題。

鍾野是從來都不會拒絕衛宜寧的,又何況是這麼小的要求。

鍾野給他講自己單槍去匹馬去西域的事,講異域的風俗習慣,奇聞異事。

因為每一件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就算是用最平淡的語言說出來,也能聽得人目眩神移。

衛宜寧以手支頤,神情乖巧可人。

鍾野在這樣的注視下,變得比以往都要健談。

不知不覺月亮已經掛上了西天,衛宜寧實在支撐不住打了個哈欠。

“實在太晚了,你快回去歇著吧。”鍾野自悔忘了時間:“想聽的話改日我再給你講。”

衛宜寧也實在有些睏倦了,揉了揉眼睛說:“公爺辛苦了,我撐不住,先回去睡了。”

剛站起身又想起件事,從衣袖裡掏出一隻香囊來遞給鍾野:“這個給您帶上,裡頭放了驅蚊蟲的香草。夏天蚊蟲多,有這個多少會好些。”

衛宜寧給鍾野做過很多針線,但荷包是第一次送。

刺繡精巧的荷包握在鍾野的大手裡,顯得越發小巧可愛。

衛宜寧沒有繡常見的花花草草,而是繡了一匹駿馬在上頭,四蹄凌空,長鬃飄飛,極有神韻。

“你的手可真巧。”鍾野對這荷包愛不釋手。

“比不上葫蘆大哥。”衛宜寧笑道:“他的手才是真的巧呢!”

的確,葫蘆除了脾氣怪了些,其他的都還好。心靈手巧一般的女子都不如他,也難怪冬瓜說他除了不會生孩子之外樣樣都比女人還女人。

可在鍾野眼裡衛宜寧什麼都是最好的,哪怕只是送她一個小小的香囊鍾野都覺得珍貴萬分。

如果換成是葫蘆的針線活兒,他更想換錢買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