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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過,吹損落葉無數。

這世間的東西沒有腳卻跑得快的不但有風,還有訊息。

皇上冊封曾婉侍的訊息不到一天就已經傳遍了宮裡各處,人們都在議論,感嘆著她真是走了運。

添禧宮中,徐貴妃笑得前仰後合。笑聲清脆愉悅,顯然貴妃娘娘心情好極了。

一盤江南進貢來的丹橘散出沁脾的香氣,令人神怡。橙黃的果皮襯著翠綠的葉子,好像是一幅畫。

丁內監掌中託著一枚柑橘,剛剛剝了一半,他的手指靈巧纖長,比一般女子的手還要漂亮。

“娘娘留神,當心笑岔了氣。”丁內監小心的提醒道。

他的話音未落,徐貴妃就伸出手去按住了肋下,哎喲了一聲道:“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快給我揉揉。”

丁內監早放下了手中的橘子,用錦帕擦乾淨手,再去給徐貴妃按揉。

這是徐貴妃的老毛病了,笑的厲害的時候就容易岔了氣。

只是這並未影響徐貴妃的好心情,她姿容豔麗的臉上笑意依舊很濃。

“皇后也真是的,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還要到太后那裡去請示,真是多此一舉。”徐貴妃抬起手在眼角下虛揩兩下,好像是在擦是笑出來的眼淚。

“要不怎麼說終究是小家子氣呢!”丁內監嘴角帶著譏諷的笑,說出來的話很是刻薄:“若是平常還罷了,一旦有什麼事情便會露怯。要不怎麼說她壓不住呢,一遇事就先慌了。若論大方持重,還得屬貴妃娘娘您。”

“別別別,這話可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去。我可不想做什麼皇后,”徐貴妃正色道:“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太子的生母,太后當初一力抬舉她起來,如今更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把她怎麼著。”

“娘娘說的是,若說見事明白,娘娘自然又是高出一籌了。”丁內監道:“奴才只是同情鳳儀宮的那些下人,跟著這麼一位主子,平日裡沒少替她背鍋就是了。”

“皇后就是太小心了,”徐貴妃臉上不自覺帶出幾分驕矜:“皇上要冊封誰叫他冊封便是,皇帝都不嫌棄那曾婉侍是個醜女,皇后又介意個什麼勁兒呢?”

“可說的是呢,”丁內監附和道:“真是拎不清。”

“想來這段日子皇后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徐貴妃拈起一瓣橘子,丹唇微啟道:“她也不想想,太后是皇上的娘,只要於兒子的身體有益,別說只是封個貴人,就是做皇后又有什麼使不得?”

“娘娘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皇后未免小心太過了,有的時候太小心,不是聰明是糊塗。”丁內監一邊剝桔子一邊說。

“行了,咱們就等著三日後去參加曾貴人的冊封之禮吧。”徐貴妃閒閒的說:“你一會兒下去準備一份不輕不重的禮物,親自送到潤祉宮去。”

曾婉侍即將被冊封為貴人,自然要有自己的寢宮,皇上便直接叫她住了之前劉貴人的潤祉宮。

也是因為這時候不宜在大興工程,潤祉宮只需簡單佈置就可入住,省去了許多麻煩。

丁內監忙答應了,這些事情他做起來駕輕就熟,並不需要徐貴妃過多囑咐。

三日後的冊封之禮,太后因為行動不便沒有出面。只叫皇后主持,後宮的嬪妃和公主們都到場了。

曾婉侍這日換了身衣裳,蛋青色配松花鑲邊,不豔麗卻很顯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