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聰從轎上下來,見端王世子和鍾野都騎在馬上,後頭還跟著幾個隨從。

鍾野這個窮公爺他自是不懼,可錢千鎰是什麼來頭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當今聖上的親侄子,且是唯一一個,雖然平時花名在外,可輪不到他這個小小的京兆尹指摘,因此忙恭敬地上前請安。

錢千鎰也不同他客氣,直接頤指氣使道:“老胡,聽說你要審案子,我能不能跟去看看?”

“這……”胡聰不禁詫異:“世子爺怎麼有這雅興?”

“世子爺是我請來的,”鍾野說道:“胡大人想必也知道衛家的小少爺是他們從我府上接走的。當初我就明白講過了,我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衛家的,將來一旦有事,我必要過問的。”

胡聰知道鍾野的脾氣,況且還有世子爺的面子,自己何必得罪人?因此便哈哈一笑道:“難得二位如此體恤下官。這案子本來就不好斷定,胡某正擔心自己才疏學淺,智謀有限。有二位再加上陳國老幫忙剖析,必然能斷個水落石出的。”

“陳國老來了嗎?”錢千鎰左右看了看:“能來是再好不過的。”

“陳國老應該已然進去了,”胡聰道:“是下官有事耽誤了些時候。”

幾個人是在街角遇見的,於是下了馬一同來到智勇公府門前。

果然見陳國老的車馬已經在門口停著了。

“公爺夫人的意思是先在府裡審清楚,之後再上報,看聖上的裁決。”胡聰道:“她這也是穩妥起見。”

“這智勇公夫人還真是夠忙的,他們府裡這麼多事,虧得她怎麼撐得過來。”錢千鎰訕笑道。

遠遠的包氏已經迎了出來,只是她沒料到鍾野和端王世子居然也來了。

“鍾漫郎怎麼也來了?這傢伙一向愛管閒事,那小子是從他家接出來的,他必是要插一手的。”包氏低聲道:“不過量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

負責看守衛宜寧的那些人,昨夜裡稀裡糊塗睡著了,只是鍾野給他們下的藥量比較輕,也不過是一個多時辰便都慢悠悠的醒來,這些人雖然覺得奇怪,但衛宜寧好好的在屋裡,沒看到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便覺得只是這些天太累了,沒疑心別的。

包氏一項表面功夫做的好,見了這些人臉上也沒有什麼驚異的神色。雍容端莊的見了禮,說道:“陳國老已然到了,正等著幾位呢!”

“夫人,鍾某之前的話想必你還記得,一旦那孩子有事我必要追究。”鍾野道。

“鍾公爺,家門不幸,我又能說什麼呢?”包氏一臉無奈地說道:“只求能查清真相吧!”

一時眾人都落座,包氏命人上茶。

胡聰咳嗽一聲道:“把五姑娘請上來吧。”

下面的差役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婆子領著衛宜寧進來了。

衛宜寧穿著一身淺色的衣裙,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一頭秀髮挽作低髻,只用一股銀簪固定,瀅瀅黑眸沉靜如水,神色安靜沉穩,不見絲毫的慌張。

向眾人緩緩行了禮,就站在那裡。

“來人,給五姑娘看座。”錢千鎰開口道:“她又不是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