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我擅自做主,還請你莫怪,”鍾野抱拳說道:“我想著你和宏安見面不易,且大多是在我們府上。如今難得自由,剛好可以去望春山祭拜一下令雙親。這是我越俎代庖,還請你見諒。”

衛宜寧忍住哽咽道:“多謝公爺體諒,我確實早就想帶觀音保去祭拜的,可惜苦無機會。”

找到弟弟之後,衛宜寧極想把他帶到爹孃的墳前。可身不由己,要顧慮的實在太多,只能隱忍。

想不到鍾野竟能如此體貼,原本以為他這樣的人必是不拘小節、粗疏豪放的性子,卻不料細膩到這般。

衛宜寧真是又感激又意外,忍不住給了鍾野一個純淨甜美的笑,幾乎把鍾公爺看痴了。

衛宜寧是步行下山的,但鍾野除了騎馬之外還特地備了一輛馬車,讓他們姐弟坐進去,既擋風也安全。

衛宜寧上了車,看到裡頭有準備好的香燭紙馬,又感動的幾乎落淚。

她從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心裡記下了鍾野的恩情,等有機會必要好好報答。

雪地難行,馬車迤邐向東,走了快一個時辰才終於到了望春山腳下。

這裡冬天一向沒什麼人來,又何況下著大雪,更是萬徑人蹤滅。

鍾野把馬車停好,從車後拿出掃雪的雪帚,又提了香燭紙馬,還能勻出一臂把觀音保抱起來。

積雪雖厚,可他大步一邁足有五尺,輕輕鬆鬆上得山來。

衛宜寧跟在他身後,兩手空空輕裝上陣,也很是迅捷。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個人就來到了衛宗釗夫婦墳前。

鍾野放下觀音保,拿著雪帚清掃。三下五除二就把墳塋周圍的積雪打掃乾淨,露出一片空地來。

衛宜寧看著他忙碌,不知想起些什麼來,但只是電光火石般一閃即逝,想捕捉已錯過了。

再看時,鍾野已把香燭紙馬都安放好,還有四樣果品一壺酒。

衛宜寧說了聲“多謝”,拉著弟弟跪下來,一開口就泣不成聲了:“爹……娘……宏安,宏安找到了。我……我把他帶來,讓你們好好……好好的看看。”

鍾野第二次見衛宜寧哭,第一次也是在這裡。

當時的衛宜寧剛剛埋葬了父母的骨灰,在墳前哭得撕心裂肺卻又悄無聲息。

是不是從那時候起自己就放不下她了呢?

那邊衛宜寧痛哭失聲,這邊鍾野卻已經神遊物外了。

觀音保雖然記不得了,可還是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紙灰化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姐弟倆尚未長成就成了孤兒,這其中的悲愴辛酸旁人不知,鍾漫郎卻能感同身受。

望著衛宜寧姐弟倆痛哭的背影,鍾野心中暗暗發誓:此生必要如父兄一般呵護他們,哪怕艱險如這漫山大雪,他也要掃出一片淨土給姐弟倆容身。

風刀霜劍但加諸於己身,不要半點落在衛宜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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