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都是悶在房裡做女紅,實在累了就去後花園走一走。

關於智勇公府的事,她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之前鬧得沸沸揚揚,她總也聽見過幾耳朵。

進門前,包氏親口告訴過她要守本分,桑綠枝答應了。

她知道府裡兩處被封的院子,就是之前兩位姨娘的住處。

包氏要她安分,是不想重蹈覆轍。

“不出去了,園子裡的花都開敗了,看著怪傷感。”桑綠枝喝了口茶,又把手伸過去拿繡繃。

餘光掃過門口的屏風,似乎有一小團影子動了一下。

桑綠枝調轉目光,恰好和一道視線對上,屏風後頭探出一顆小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童眸,兩隻丫髻,像是成精的瓷娃娃。

“喲!七小姐,你怎麼跑到這屋裡來了?春萍呢?”阿蘿走上前把衛宜容領進屋子裡:“門口有風,當心把你吹病了。”

桑綠枝倒是經常見到這個七小姐,因為她住在包氏屋子的裡間。

關於七小姐的身世,府中的人都諱莫如深,但卻人盡皆知,就連桑綠枝也不例外。

衛宗鏞很不喜歡她,每次見到她就忍不住大發脾氣。

大約是聯想到了她的生母柳姨娘,以及過往的一系列陰謀。

包氏對她還算不錯,但在桑綠枝看來,有時也未免太嚴苛了。

衛宜容三歲左右,生得乖覺討喜。

桑綠枝很喜歡小孩子,她是那種特別有耐心又善良的人,小孩子也往往喜歡和她親近。

不過對於衛宜容,她還是有所顧慮。

倒不是針對這孩子本身,而是怕包氏多心。

以為自己有什麼企圖,從而惹出什麼禍端。

衛宜容當然不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她更關注桌上的那盤茯苓糕。

桑綠枝隨手拿過來一塊給她,衛宜容樂顛顛地接過,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慢點,別噎著,”桑綠枝拿起茶盅餵了她一口熱茶:“剛從外邊跑進來,別壓了風氣在肚子裡。”

衛宜容乖乖地就著她的手喝水,小小身體散發著一股乳臭味,滾圓的雙頰紅嫩的小嘴兒,短短的肉肉的小指頭按住桑姨娘的手,好像生怕她把茶盅拿走,稚氣得讓人愛憐。

桑綠枝心裡湧上來一股酸楚,幾乎要流淚。

曾幾何時,在她朦朧的少女夢中,有模模糊糊的未來夫婿的身影,也有可愛淘氣的孩子的輪廓。

那個雖不具體卻幸福美滿的未來,她已經不可能擁有了。

她做了妾,且永遠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在她進門前,包氏身邊的國媽媽明明白白告訴她:想要進衛家,想要用自己換二百兩銀子,就必須要聽夫人的話。

頭一件就是喝下那碗絕子藥,且不準對任何人提起。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託良媒益自傷。”桑綠枝想起父親曾對著自己吟過的兩句詩。

窮人家的女兒無從選擇,她早就放棄了掙扎。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