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潤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鈍痛,像是有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剜著她的心臟,死不了,只能一直痛。

在莊靖亭返回之前,她不顧其他人打量的目光,穿上鞋,提起裙襬,故作輕盈地離開了花廳。

高跟鞋磨著跟腱,她咬緊牙關忍著,哪怕再痛,也要維持最後的尊嚴。

反正,沒有人看得到她內心的狼狽。

從花廳到主樓還有一段距離,大路都是路燈,太亮,太引人注目,她選擇走了捷徑。捷徑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道,穿著高跟鞋根本走不了路,她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脫掉高跟鞋,一手拎著鞋,一手提著裙襬,赤著腳走。

“嘶……”這可不比穿高跟鞋容易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按摩”著她的腳底板,那滋味,別提有多酸爽了。

正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突然一股濃重的酒味襲來,還沒等她查清酒味的來源,一團巨大的陰影靠了過來,隨即,她被人猛地凌空抱起。

“啊……”她驚呼一聲,本能地攀住某人的肩頸,“你……”是誰還沒有問出來,她就看到了傅司辰那張冷峻嚴肅的臉。

儘管他們所處的位置光線昏暗,但他的臉依然明滅可見,甚至,她還能看到他眼眸中深深的怒意和醋意。

他在生氣,也在吃醋。

傅司辰看著她,更像是在瞪她,有一句話他在心中醞釀已久,問道:“我抱著舒服,還是他抱著舒服?”

夏雨潤不甘示弱,張口就問:“你不是跟誰誰誰約會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逛完花園了?”

“誰誰誰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的約會物件是誰。”

傅司辰忽而一笑,“我也不知道是誰。”

“你……”看到他嘴角不懷好意的笑意,她撇開了頭不再看他,努著嘴,一副受氣包的表情。

傅司辰抱著她,剛邁步,直接往前趔趄了一下,嚇得她不得不抱緊了他的脖子,她抱怨道:“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我不,就不!”他倔強地拒絕,反而抱得更加緊,還故意湊到她的耳朵邊低喃,“你摟著我,我保證不會摔著你。”

“……”夏雨潤都懵了,一種酥酥麻麻的像是電流一樣的感覺,在他嘴唇每一次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耳朵的時候,從耳朵開始,一下子傳到她的大腦,然後湧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發燙,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雙手不由自主地圈緊了他的脖子。

她想,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裝醉。

傅司辰踉踉蹌蹌地抱著她進了主樓,下人們都在宴客大廳幫忙,主樓裡此時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得很。

他徑直走進了電梯,直達四樓。

到了房門口,他說:“開門。”

“你放我下來。”

“你先開門。”

“你先放我下來。”

兩人僵持不下,傅司辰用一種威脅的口吻警告道:“你別以為只有你能開門。”

“……”耍什麼酒瘋?!

夏雨潤沒轍,只能伸出手指,刷開了房門。

進了屋,傅司辰小腿往後一踢就關上了門,他一衝一衝地往前走,行徑曲折,腳步輕浮,就像踩在棉花上。

“那邊那邊,”夏雨潤急著給他指路,“這邊這邊,到了到了,放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