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病症,已經讓鄭可青的記憶出現了錯亂。

她的記憶停留在了火災發生之前。

九年前。

蘇葵和沈阿姨帶著鄭可青去樓下散步,蘇葵以要參觀為由,分散了鄭可青對回家的注意力。

黎早在何醫生的辦公室詢問病情。

何醫生:“臨床上也出現過這樣的病例,患者會把讓他覺得悲傷的難以接受的回憶遮蔽掉,由此出現假性失憶,可以理解為這是大腦對本體的一種保護。患者不願意面對,就記不起來。”

黎早問:“那我媽是記得,只是不願意面對,假裝忘了,還是她就真的記不起來?”

何醫生:“這很難說,這種保護可能是短暫的,也可能是永久,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黎早:“……”

那眼下這種情況就棘手了,這裡是江城,不是蘇城,而且,黎早沒有自己的房子,就算接媽媽出院,又能住哪?

與其把媽媽接出去,曝光在更多人的眼皮底下,不如讓她呆在醫院安全。

黎早來到樓下,在小超市買了許多零食,然後去小花園跟她們匯合。

鄭可青一見到黎早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回家的認知又鑽回到了腦海裡,“小早,出院手續辦完了,可以回家了嗎?”

“還沒辦……”

“那你去那麼久幹嘛?偷懶嗎?”

“……”

“你快去辦,不然到家就天黑了,你外婆做的飯菜都要冷了。”

黎早一時間回不了話,還是沈阿姨替她解了圍,“鄭老師,昨天何醫生還說要給你做一個全身性的檢查你忘了?”

“是哦,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鄭可青懊惱地敲自己的頭,轉而又抱歉地說,“小早,我還不能跟你回家,我要把病徹底治好了再回家,不然我會給你外公外婆惹事的。”

黎早心酸不已,摸摸她敲打過的地方,柔聲說道:“好,那你在醫院乖乖的,要按時吃藥,要是不忙的話,幫著沈阿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嗯。”

不能回家,讓鄭可青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低落。

她一直拉著黎早的手,就像女兒小時候學走路一樣,她一邊走一邊說著前面的路況,比如,要轉彎了,前面有臺階,左邊有一個小水坑不能踩……

走著走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強打起精神,鄭重其事地說道:“對了小早,季宏海要是來了,把他趕走,不要讓他進我們家的門。”

黎早詫異,“季宏海?哪個季宏海?”

黎早只認識一個叫季宏海的人,就是季氏拍賣行的季總。

“就是一個拍賣行的騙子,他想跟你外公買緙絲畫,你外公已經再三拒絕了,但他還是不死心,隔三差五就到我們家來。”

黎早真真被驚到了,居然是同一個季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