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我媽腦部的淤血正在被慢慢吸收,所以她的情況會一天比一天好,”黎早抬起頭,仰望著那澄淨而又湛藍的天空,“我相信她馬上就會醒。”

蘇葵突然建議,“今年過年,跟我一起回蘇城?”

黎早一愣,意外、感動,也很惶恐。

她15歲離開蘇城,今年24歲,將近十年的時間她都沒有回去過。

一開始是現實不允許,後來嫁進陸家,她並不愉快的婚姻生活讓她根本不敢回去,也很難去面對乾爸乾媽。

猶記得她休學嫁給陸向寧的那年,蘇葵在和父母影片的時候說了一嘴,蘇爸蘇媽連夜趕到江城。

乾媽一聽她這些遭遇,當時就哭了,說與其這樣,不如當初不認黎見勳這個爹,蘇家也能把她們母女照顧好。

她至今都無法忘記乾媽自責哭泣時眼角的皺紋,以及那鬢角花白的頭髮。

這原本就不是他們的過錯,卻要他們承受這份自責,這是黎早最痛心,也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後來,她真的不敢聯絡他們。

乾爹乾媽也知道她的驕傲,一直都透過蘇葵來了解她的事情。

“棗棗,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覺得這條路我沒有選錯,我終於能在老蘇面前硬氣一回了。”

黎早頗有感觸,乾爹乾媽一直不看好蘇葵從商,明明家裡都是刺繡的,偏偏生出了個刺頭,讓她繡花她把布剪了,讓她學畫她把牆毀了,行,那就讓她留在家裡管理刺繡廠,可她偏不,就不喜歡被安排,就不喜歡被困在家裡,父母讓她往東她偏要往西。

所以,蘇葵和她父親的關係一直都很緊張。

“我覺得乾爹只是嘴上不說而已,心裡是肯定你的。”

“唉,想得到老蘇一句誇獎,簡直比登天還難。”

兩人靠著牆閒聊了幾句,不一會兒,蘇葵的手機就“叮”的一響,是手機簡訊的提示音。

她手抖著拿出手機,緊張地點開簡訊檢視那條餘額變動通知。

“啊~~~~~~”兩個人幾乎同時發出尖叫聲,眼淚又模糊了雙眼。

另一邊,拍下十二團扇的朱總,是一名傳統文化的愛好者。

尤其鍾愛緙絲。

他早在展會上就鎖定了這套團扇,所以今天是勢在必得。

“朱總,”在去交付的半路上,陸向寧追了過去,“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和您一起進去,近距離欣賞一下?”

朱立志伸手示意,“陸總,請。”

“請。”

走到內場,十二把團扇和十二幅花鳥圖的展臺就在這裡,需要朱立志一一確認。

陸向寧徑直走到那副牡丹圖前,近距離地欣賞。

他每天要在書房工作,每天要看到黎早的牡丹圖,早就已經爛熟於心。

如果說之前看到只是內心懷疑,那麼,現在無阻隔地看到,他已經無比的確定。

包括之前被他爺爺拍走的蘭花團扇,那副蘭花圖也跟書房的那副極為相似。

黎早閒來無事就會在家練練筆,絕大多數都不會裝裱,會等宣紙幹了之後疊放在一起。

他有一次無意間在書櫃裡看到過這些畫。

她畫了各種花卉和動物,千姿百態,栩栩如生。

他欣賞了很久,每一張都看得很仔細,最後拿了放在上面的蘭花圖,裝裱起來,掛在了與牡丹圖並列的地方。

很顯眼。

但是,他嘴上從沒當面誇過黎早。

而黎早,看到畫被掛起來,心裡挺高興,嘴上也沒有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