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扇終於完工了。

黎早將團扇放置在特定的擺臺上,頭頂的射燈一打,那扇面上的蘭花彷彿被注入了生命一樣,逼真而又鮮活。

她聯絡了季禮,能交貨了,可以約個時間送過去。

但季禮說:“黎早,不用,我和我爸現在過去取。”

黎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都傍晚了,還來?

“畫廊前面在修地鐵,路不太好走,要不等明天我送過去?”

季禮堅持說:“沒關係,我們已經出發了,你把定位發給我。”

“……行。”

季宏海一直都很欣賞黎早,在不知道黎早身份之前,他就慧眼識珠收藏了黎早的《荷塘月色》。

在知道黎早的身份之後,更是震驚加欽佩。

她是天生的藝術家。

陸家那種商賈之家,居然娶到了她。

娶到了她,卻還不懂得珍惜。

季宏海對黎早很好奇,特別是在她拒絕了季氏拍賣行丟擲的橄欖枝,轉而簽約了一個毫無知名度的經紀人之後,他就更加好奇了。

一聽說團扇已經完工,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也順便去看看那位經紀人。

和她的小畫廊。

畫廊這邊,蘇葵和黎早都很興奮,既興奮又著急。

這段時間以來,畫廊裡的人流量少得可憐,來的都是有預約的老客戶,新客基本沒有。

季宏海和季禮忽然說要來,她們立刻默契地分頭打掃衛生。

大搞肯定來不及,空調立刻開啟,水也燒著,蘇葵在裡面拿雞毛撣子拍灰,黎早在外面把招牌擦得一乾二淨。

一個小時後,貴客終於來了。

“季總,小季總,裡面請。”

黎早和蘇葵一左一右在門口恭迎兩位。

地方寒酸,禮儀這一點更得周到。

季宏海走上前,招牌上“葵花畫廊”四個字擦得金光發亮,留心觀察還能看到未乾的水漬。

他會心一笑,看破不說破。

走進裡面,黑頂白牆,白牆上掛著一幅幅畫作。

那些畫作都不是市面上氾濫的高仿,每一幅都可以稱作精品。

這裡是兩家開面,還有二樓,整個格局和裝修看起來像一個展覽館,簡約、現代、前衛,很高階。

若不是前面修地鐵封路,這裡的位置也很好。

“這些畫,蘇老闆是從哪裡收來的?”季宏海問道。

季宏海是業內的標杆人物,一聲“蘇老闆”讓蘇葵受寵若驚,聲音都打著小顫,“有黎早畫的,有我畫的,還有我們清美的一些同學,放在我這裡寄賣。我這都是小本生意,全靠朋友幫忙。”

“蘇老闆也會畫?”季宏海意外極了。

他與蘇葵有過一面之緣,就是上次約見黎早,當時陪黎早來的那個女孩。

“呵呵呵呵,小打小鬧,拿不出手的,我的畫就是充個數。”蘇葵性格活潑,一開始緊張還能收斂一點,瞧著季宏海蠻健談,她就不收著了,“我其實不喜歡畫畫,更討厭刺繡,都是家裡給逼的,唉……”

“刺繡?”季宏海更好奇了。

刺繡和緙絲都是傳統工藝,年輕人學的很少,精通的更少。

蘇家是刺繡世家,刺繡手藝世代相傳,但是到了蘇葵這裡,她是打死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