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任伽奕在高校間人氣雖高,真跟他表白的女孩不多,她們都礙於任伽奕送餐的工作只遠觀而已。

下午兩點多,任伽奕趕到美院,岑杺已擺好畫布等著他。

他近一週都跟著岑杺學畫,縱然他領悟力高,還是敗在基礎上,經常畫出四不像。

上回他跟岑杺開玩笑說畫山藥,岑杺真教他畫了一幅,結果他調的黃不黃綠不綠的顏色給自己噁心到,還是岑杺幫他改了回來。岑杺是傳說中的人手列印,超寫實順手拈來,他望塵莫及。

今天岑杺教畫一堆蘋果,紅的黃的綠的,大.大小小十個。他以為能有多難,等岑杺示範完,他一個頭兩個大。

蘋果本身顏色就那幾個,受環境色光源色和冷暖色影響,有點變化。岑杺畫的蘋果像打了蠟,顏色通透又飽滿。他畫得像快腐爛的蘋果,歪七扭八。

岑杺用筆桿指著圖片裡的蘋果對著任伽奕畫的那個說:“這個是紅的。”

任伽奕當然知道自己畫的蘋果應該是紅色,可岑杺不讓他直接擠紅色顏料往畫布上塗,他調著調著就跑偏了。岑杺的顏料很貴,他頓生暴殄天物的感覺。

“要不你再幫我改改?”任伽奕舉起畫筆,側臉試探著問。畫面上對比太慘烈,他都不好意思看。

岑杺斬釘截鐵道:“不行。”

她幫改了好幾個,再幫改還能有任伽奕畫的麼。

任伽奕哪料到她如此嚴格,乾脆耍機靈,直接沾她調的顏色往畫布上抹,蘋果好像有點回春的跡象。

岑杺眼瞅著自己調的顏色慢慢變少,倒也沒說什麼,把調色盤往前挪讓他蹭個夠。

腐爛的蘋果進過竭力挽救,除筆觸奇怪外,終於像個正常的蘋果了。

“你看,現在是不是比剛才好多了。”任伽奕正要轉頭,細長手指撫到他的鼻樑上,他僵著脖子愣是沒轉過去。

岑杺順他挺直的鼻樑一直撫到他的眉骨,輕按兩下感受骨骼的走勢,然後蹭到了長睫毛。

任伽奕往後仰著眨了眨眼,有點癢。

岑杺收回手看著任伽奕,也不知她是在看他本人,還是在透過他看頭骨。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嗡嗡嗡,手機倏地震動起來。

任伽奕迅速回神,放下畫筆拿出手機接通,和岑杺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岑杺的目光隨他邁過畫凳從工作室出去,再挪到修改好的蘋果上。她重新調色給他改了幾筆。沒一會兒,她又擱下筆從架子上拿來速寫本,找出一支炭筆在上面畫起來。

任伽奕剛走出門口,小叔的話音從聽筒傳過來:“喂,是伽奕嗎?”

“小叔?”

“哎,我可算聯絡上你了。”小叔時隔大半年聽到任伽奕的聲音,很是感慨。“你在哪兒呢?”

“我在市中心的美院。”任伽奕回望工作室半開的門,走到窗戶邊回:“您來岷城了?我去找您。”

“我昨兒就來了,上午講座來著,下午還要開刀。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吧。咱倆聊一聊。”小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