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伽奕沉吟片刻,將原瑋君賣了。“我小舅是心理醫生。”

“那你在這兒送外賣?”鄭教授搞不懂。有心理醫生的家庭應該條件不算差,任伽奕應該有個好工作。

任伽奕也不懂呢,“我做我自己的工作,跟我小舅沒關係吧。”

確實是這麼個理,鄭教授被說懵了。

鄭教授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習慣,權當任伽奕是個不靠家裡的有志青年,應了聲表示贊同。關於岑杺,她不想再多說,只道:“你來我工作室為學生推薦機會,我很歡迎,我也很感謝。但是你想對岑杺產生影響,我只能將你拒之門外。我受岑杺家人的託付照顧岑杺就要對他們負責,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能左右她家人的決定。”

話糙理不糙,任伽奕自然明白。歸根究底要岑家改變觀念,岑杺才能有好的轉變。

“您還會僱那位模特嗎?”任伽奕最後再確認下這件事。

“會。”鄭教授按了按太陽穴,後悔剛才衝動。“那孩子也是父母生養的。我不想他耽誤治療。如果他真的像你說得一樣。”

“謝謝您。”任伽奕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挑唇笑了笑。“您是通情達理的人。今天我的話有點多,您別介意。後面還會有合作機會,我可能經常來工作室。您放心,我不會打擾岑杺。”

鄭教授覺得任伽奕是聰明人,不需要講太多,點點頭和他一起出了工作室。

屋外的天空壓著一層厚厚的烏雲,空氣潮/溼,讓人呼吸沉悶。

任伽奕從樓上下來,遠遠看見岑杺背對專業樓的大門站在臺階上,方聽楓則側身往門裡瞧。他以為她們離開美院了。

方聽楓見任伽奕出現在大廳裡,朝他招了招手問岑杺:“他下來了,你要跟他說什麼?”

岑杺回身,隔著一扇門對上任伽奕的視線,表情淡淡的。方聽楓奇怪她怎麼突然說要在這兒等任伽奕,不免又吃了一驚。岑杺自從性格轉變很少關注別人,今天特別反常。

任伽奕推門出來,屋簷外的水珠隨晚風吹過,他眯了眯眸,岑杺看著他的眼神比剛吹過的風還要涼。

“我不喜歡你。”岑杺仰頭衝著臺階上的任伽奕說完,扭頭走進了雨裡。

“小杺!”方聽楓著急撐開傘,顧不上身後的任伽奕,慌忙跑下臺階去給岑杺擋雨。

任伽奕鬆開門把手,盯著岑杺遠走的背影,眸色陰沉如這時的天色。

方聽楓送岑杺上車,打傘跑回來跟任伽奕道歉:“不好意思。她今天反常,以前不這樣的。”

“沒事。”任伽奕走到方聽楓眼前,“我問的問題對她來說可能太直接了。”

“其實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方聽楓稍頓了頓,又道:“我婆家對小杺的保護已經讓她變得不知冷暖。這樣根本不利於她以後的生活。可我說多了就升級成婆媳和姑嫂之間的問題,確實愁人。”

“慢慢改變吧。”任伽奕安慰道,“您一會兒還是從交大後門走,現在肯定堵車。”

“謝謝。”方聽楓撐開雨傘,忽然想到那個模特,抬頭問:“鄭老師有沒有說不讓模特來。”

“他可以來。”任伽奕回,“雖然你們對岑杺小心謹慎,但別人也要生活。”

“你說得對。”方聽楓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是個好人,他應該謝謝你。”

“這倒不必。”任伽奕無所謂地說,低頭開了摺疊傘。

方聽楓對任伽奕的印象出奇的好,許是因為某些觀點一致。

任伽奕目送方聽楓的車走遠後,撐傘站在屋簷下沒挪腳。

雨勢似乎小了點,霧氣卻在瀰漫。

原瑋君打來預警電話,任伽奕的小叔八月到岷城出差,他讓任伽奕做好準備,又叮囑任伽奕不要再打阿斯伯格患者的主意。

任伽奕自嘲地笑了笑,“我被她嫌棄了,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