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還有少部分膽大包天的人類……

蒼凌闌在灌木後半跪下來,她沒有動她的長弓,也沒有拔出短刀,而是悄然從靴子後面抽出一把小飛刀。

不遠處的半空中,被霓魚燈排出的火囊正緩緩落下,眼看就要黏在樹枝上。

蒼凌闌眼疾手快,以刀刃穩穩一接,指甲蓋大小的火囊便落在了她的飛刀之上。

霓魚燈渾然不覺,吐著泡泡就走了,繼續飛舞在樹枝間。

饒是蒼凌闌早就見慣了這群霓魚燈產卵時的模樣,仍是忍不住眼角一抽,心內感嘆:

我說魚大姐,你們生蛋,還真是生完就不管了啊……但凡回頭瞅一眼呢?

既然你們看都不看……

也怪不了被獵人偷崽子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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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太陽從雲層間灑下微光,這煎熬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吳戒已經精疲力竭,眼下遍佈烏青,目光發直地看著山那邊的魚肚白。

一個時辰前,他實在熬不住,便命令鬼手蔓提防著四周,自己短暫地眯了過去。但在這樣的境地下,怎麼也睡不安穩。

唯一慶幸的是,蒼凌闌始終沒再有新的動作。

看來如他所料,那小賤種拿鬼手蔓沒辦法,只能等待其他機會的出現。

“咿,咿。”鬼手蔓不安地叫了兩聲。

吳戒轉頭一看,臉上迸發出絕路逢生的光彩:“雷光!是雷光!”

只見奇霜洞窟的方向,半空中幾束細細的雷電閃動。

吳戒心中湧上狂喜:是黑袍大人的訊號,他可以過去了!

頓時,這半日的傷痛和疲憊一掃而光。只要將蒼凌闌引到神秘黑袍那裡去,這小賤種焉有活路?

被邱鷹派獵人追殺算什麼,死了一頭邪狼又算什麼,他的新生就要到來了!

吳戒只覺得痠軟的四肢又冒出了無限的力量,他指揮鬼手蔓嚴密地保護著自己,喜不自勝地朝著雷光的方向走去。

他一動,暗中的獵手也有了動作。

少女獵人騎著白鹿,出現在前方的山路上。

她秀髮凌亂,衣衫溼透,到處是血跡和泥水的汙漬。

縱使如此,那雙蒼黑色的眼睛卻明亮且冰冷,竟無半點疲態!

“好啊,小賤種,你還敢露面……”吳戒眼裡佈滿紅絲,這一夜的屈辱在此刻都化作殺意,“鬼手蔓,把她和那頭鹿給我一起絞碎!”

“咿咿!!”

鬼手蔓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它張開生滿倒刺的藤條,纏繞在樹枝間飛速遊走,織成天羅地網向蒼凌闌撲去。

——雖說如此,吳戒心中卻沒覺著蒼凌闌會與他正面交手。

整整一夜,蒼凌闌面對鬼手蔓時都保持著騷擾遊擊的戰術,極力避免交鋒。一旦鬼手蔓的攻擊逼近,那白鹿仗著靈敏,扭頭就跑。

此番又豈會有什麼例外?

然而,例外還真就來了。

沐在冉冉升起的黎明淡光之中,那少女獵人非但未退,反而古怪地挑眉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