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荷的語氣依然虛弱, 但態度則是寸步不讓,冷笑道:“證據?明擺著的事情,還要什麼證據?”

然後,李澤荷就把他今晚所經歷的種種事情,向遼東鎮眾將詳細講訴了一遍。

講訴之際,李澤荷自然是隱瞞了自己主動放火的事情,反而是暗示這場走火也與史城有關係。

講訴了這些事情之後,李澤荷冷笑著盯著史城,質問道:“本將以及本將的麾下護衛,今天晚上皆是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紛紛中毒,有能耐、有理由做這種事情的人,除了你還會有誰?

你若是不打算殺我,又為何會突然間變換各營駐地,把自己的心腹邊軍暗中安排於本將的駐地附近, 還隱隱形成了包圍之勢?而且他們所有人今天晚上還都是穿甲攜刃、徹夜不睡、蠢蠢欲動?

更何況, 本將察覺到你的陰謀之後, 前腳剛剛逃離險境, 後腳就被人燒了營帳,麾下護衛更是死傷慘重,考慮到本將的駐地已經被你的軍中親信所包圍,起火之後也是你的軍中親信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控制局勢……嘿,你敢說這一切事情與你無關?”

李澤荷對史城的種種指控,至始至終都沒有確鑿證據,全是推測罷了。

然而,古時律法並不完善,許多時候也不需要指控者提供證據,反而是需要被指控者自證清白。

這個時候,因為李澤荷的指控,遼東眾將看向史城的目光愈發是充滿了懷疑,有幾人已是認定了史城就是今晚這一切事情的幕後真兇。

畢竟,史城不僅是擁有殺害李澤荷的能力,也擁有殺害李澤荷的動機,更還有許多跡象可以視作旁證。

這樣一來,史城自然是百口莫辯。

就像是李澤荷此前所言一般——“在絕大多數時候,‘真相’二字只在於人們願意相信什麼,確鑿證據反而並不重要”。

在遼東眾將的質疑與怒視之下,史城固然是一向沉穩幹練,但此時也不由是有些慌亂,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辯解。

畢竟,他今晚確實是想要動手鏟除李澤荷,雖然這場暗殺行動還未開始就被打斷了,但若是細究起來,許多事情確實是對他極為不利。

於是,史城只能是態度激烈的堅決否認李澤荷的指控,但也無力自證清白,眼看著已是窮途末路。

就在這個時候,西門盛突然開口道:“李參將,你的種種指控,依然都只是猜測罷了,其中還存在許多偏見,並沒有任何確鑿證據……本將認為,僅憑你的一面之詞,根本不足以證明任何事情!僅憑這些猜測就要給史城定罪,未免是過於荒唐了!”

見西門盛依然在向自己強行索要證據,李澤荷自然是拿不出來,但他也壓根就沒指望過使用所謂的“確鑿證據”來給史城定罪。

相較於“確鑿證據”,“萬夫所指”、“群情激奮”往往更能控制結論。

所以,李澤荷當即是怒聲道:“證據?明擺著的情況,還要什麼證據,你……”

話到一半,李澤荷突然是激烈咳嗽了起來,好似是情緒激動之下身體狀況愈發差了。

而李澤荷的這般表現,迅速是激起了甘成與徐頜二人同仇敵愾的心理,所以也不必李澤荷親自表態,甘成與徐頜二人就迫不及待的與西門盛爭辯了起來,紛紛表示現在應該立刻奪去史城的軍職與兵權、嚴加監禁與審問。

與此同時,李世傑與史城一向不合,這個時候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表態支援了甘成與徐頜的說法。

至於黃申明,則是在猶豫片刻之後也表明了相同態度。

西門盛自然是堅決不同意遼東眾將的這項提議,但寡不敵眾之下也是落於下風,然而因為他的態度強硬,雙方依然是僵持不下。

眼看到這般情況,一直旁觀的趙俊臣,突然揚聲道:“各位不要爭辯了,吵得本閣頭都疼了……這樣吧,本閣這裡有一個提議,你們聽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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