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會引發人體過敏反應的東西實在是數不勝數,若是朱和堅的過敏原並不是這幾類常見原因的話,那我今後若是還想要查明朱和堅的真正過敏原因,就無疑是海底撈針、機率極低了,這樣一來,我只怕是很難試探出真相了,也只能是放棄尋找了……

唉!據我所知,人體九成以上的過敏反應皆是因為這幾類常見過敏原所引發的,沒想到它們竟然皆不是朱和堅的過敏原因,這樣看來我還真是運氣極差!”

思及此處,趙俊臣不由是心中失望,但表面上依然是神態如常,繼續是招待各路貴賓、維繫宴席氣氛。

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這場宴席終於是結束了,各路賓客們也陸續離開,趙俊臣則是站在醫學院的大門外,親自相送各位貴賓。

等到所有賓客皆是離開之際,趙俊臣保持了整整半天時間的笑臉很快就收斂了笑意,表情間甚至還有些冷肅之意。

這一天,醫學院的正式成立固然是一件好事,成立儀式也算是熱鬧非凡,但對於趙俊臣本人而言,不僅是趁機進一步提升自己聲譽的計劃被德慶皇帝與周尚景二人聯手挫敗大半,就連他臨時起意試探朱和堅真正過敏原因的計劃也同樣是遭遇了徹底失敗,他雖是機關算計,但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這樣一來,趙俊臣自然是心情極差。

然而,卻也是峰迴路轉,就在趙俊臣暗暗整理心情之際,卻突然有一名醫學院的教授走到章德承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章德承則是表情一動,轉頭向趙俊臣說道:“趙閣臣,引起七皇子殿下特稟體質的原因,咱們也許已經找到了!

老夫作為一名醫者,向來最是重視病人們服食藥材的份量,老夫此前命人給七皇子殿下奉上牛奶與堅果二物作為招待之際,也仔細安排過各類堅果的詳細數量,無論是核桃、杏仁、花生、瓜子等等,皆是有確定數目……然而,老夫剛才讓人仔細清點了此前擺在七皇子殿下面前的那盤堅果,卻發現七皇子殿下看似是吃了不少,但實際上盤子裡的堅果數量竟是一顆也沒見少!”

趙俊臣表情一動,喃喃道:“也就是說,七皇子當時看似在吃那些堅果,但實際上則是用手部遮擋假意食用,然後又把那些堅果放回了盤子裡?”

章德承連連點頭,說道:“應該就是如此了!若是咱們的推測沒錯的話,那引發七皇子特稟體質的原因,大機率就是堅果了,其中核桃的可能性最大!咱們這次奉給賓客們的各類堅果都已經提前撥開了殼,這般情況下其它那些堅果還好說,但那些核桃仁卻是不可避免的碎成了幾瓣,碎後的核桃粉末也就沾染到了其它堅果上面……老夫估摸著,七皇子對於各類堅果皆是不吃,大機率就是擔心自己誤食核桃粉末的緣故!”

聽到了章德承的解釋之後,趙俊臣先是沉思片刻,目光不斷波動,然後則是再次的面現笑意,悠悠道:“多虧了章神醫的細心,否則我今天就必然會錯過這個細節,如今也不可能尋到真相的方向……核桃嗎?看樣子,我今天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但為了以防萬一,今後還要繼續試探確認幾次……”

喃喃自語之間,趙俊臣的心中已經構思好了一系列針對朱和堅的計劃。

與此同時,趙俊臣還在心中想道:“所謂‘儲君’,乃是半君半臣、亦君亦臣,向上要爭取皇帝的安心、往下要贏得百官的支援,這個位置可不好坐,說它是一處即將要噴發的火山口也不為過……七皇子殿下,你今後能坐穩這個火山口嗎?呵!讓我們拭目以待!”

*

就在醫學院正式成立之際,此時的京城城東驛站之中,即將要赴任“東南巡閱使”的霍正源,正在耐心等待著幾個人的現身。

相較於此時醫學院內的權貴雲集、熱鬧非凡,霍正源赴任之際則是要清冷的多,沒有任何朝廷重臣親自出面送行,最多也就是派來一位使者、送上一份程儀罷了。

對於這般情況,霍正源並不介意,他的今後任務無論是明面上的出海訪仙、還是實際上的遠洋走私,皆是極為敏感,這個時候也是越少受到關注就越好。

根據行程安排,霍正源接下來將會趕往通州,然後乘船一路南下蘇杭,在蘇杭境內駐留十餘日接收“八王船行”的船艦與水手,最後則是趕去福建、在鄭家的配合下正式展開遠洋計劃。

事實上,鄭明如今就跟在霍正源的身邊、負責協助霍正源做事。

而霍正源如今所等候之人,則是趙俊臣安排給他的幾位幕僚。

這幾位幕僚,乃是霍正源主動開口向趙俊臣索要的,就是為了讓趙俊能夠安心重用自己。

實際上,關於這件事情,霍正源已經先後向趙俊臣提及了三次,趙俊臣每次都會痛快答應,但就是遲遲沒有做出實際安排。

“看樣子,趙閣臣的府中幕僚雖是人才濟濟,但因為趙閣臣的計劃太多、攤子太大,卻依然是捉襟見肘、人手不足,如今只是想要給我安排三名可靠幕僚罷了,竟也是遲遲不能落實!

這樣看來,趙閣臣目前正在推行的諸項計劃,也絕不只是明面上那幾項,暗中必然是還有更多動作,否則也不會這般的欠缺人手……

聽說,趙閣臣安排給我的這三位幕僚,為首之人名叫歐陽博,在趙俊臣的眾多幕僚之中,地位僅次於李傳文與牛輔德二人,他原本是駐留在山西境內、負責聯絡晉商、推行西北各省的商稅整改計劃,乃是昨天傍晚時候才勉強趕回京城,趙閣臣安排此人輔佐於我,足以證明他對於遠洋計劃的重視;另一位名叫錢伯道,雖然能力一般,但他乃是趙府老人,一向是深受信任,從前是負責管理京城境內的‘悅容坊’生意,也是臨時抽調而來!至於最後一人,尚且還不知姓名來歷,只聽說是趙閣臣破格重用的,還受到了不少爭議……”

暗思之際,霍正源輕輕搖頭,有些替趙俊臣感到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