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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許慶彥的相貌之後,張道真當即是趕到了梁輔臣面前稟報訊息。

聽到稟報之後,梁輔臣的表情之間既沒有吃驚、也沒有憤怒,只是面色冷峻,緩緩道:“哦?這麼說,我當初被馬匪綁架的事情,確實是趙俊臣的幕後主使了?”

張道真追隨梁輔臣多年,最是瞭解梁輔臣的性格,知道梁輔臣的這般表現,就代表著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所以,張道真的表情也是異常肅穆,答道:“正是如此!梁閣老,您看咱們要不要即刻召集花馬池營的全體官員,當眾揭穿趙俊臣的惡行?”

梁輔臣搖了搖頭,冷笑道:“不可,我們要等到傳旨大臣抵達花馬池營之後再出手!……若是現在就出手揭穿他的罪行,就給他留下了辯解與脫罪的機會,但等到傳旨大臣傳達聖旨之後再出手,他就必將是難逃一死!”

張道真也是一個聰明人,稍加思索之後,很快就明白了梁輔臣的深意。

這件事情確定之後,梁輔臣與趙俊臣之間已是結下死仇,再也沒有緩解關係的可能。

以梁輔臣的剛烈性格,這般情況下必然是要拿出雷霆手段、畢其功於一役,讓趙俊臣徹底陷入死地,絕不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但若是現在就當眾揭穿了趙俊臣的罪行,趙俊臣固然是狼狽不堪、聲名掃地,但也留給了趙俊臣一定的緩衝時間!

趕在傳旨大臣抵達花馬池營之前,趙俊臣依然有機會抹除證據、洗脫罪名,說不定就會讓他尋到翻盤機會。

更何況,若是現在就揭穿了趙俊臣的罪行,等到傳旨大臣抵達花馬池營之後,發現趙俊臣已是犯了重罪、淪為待罪之身,為了維持朝廷的體面,也就不會當眾宣佈朝廷封賞趙俊臣的旨意。

這也就意味著,趙俊臣將是處於“大功未賞”的狀態,今後也就有了功過相抵、保住一條性命的可能性。

反之,若是等到傳旨大臣抵達了花馬池營、宣讀了聖旨之後,再是突然出手揭穿趙俊臣的諸般罪行的話,根據德慶皇帝的聖旨內容,趙俊臣接到聖旨之後必須要即刻返回京城,所以趙俊臣也就失去了暗做手腳、扭轉局面的時間與機會!

與此同時,傳旨大臣宣讀了封賞聖旨之後,趙俊臣的赫赫戰功已經得到了回報,他的罪行傳到朝廷中樞之後,自然也就失去了功過相抵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朝廷剛剛才重賞了趙俊臣,趙俊臣下一刻就爆出了暗中指使馬匪綁架當朝閣老的滔天重罪,這般情況必然會讓德慶皇帝惱羞成怒!

以德慶皇帝的性格,絕不會留給趙俊臣任何辯解機會,肯定是罪加一等、嚴懲不貸!

到了那個時候,趙俊臣就是十死無生之局,再無任何反抗之力!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張道真的臉上滿是欽佩之色,真心實意的誇讚道:“梁閣老的深思熟慮,學生愧不能及!”

梁輔臣並沒有理智張道真的誇讚,只是問道:“傳旨大臣左蘭山的目前行蹤,可有收到訊息?”

張道真答道:“學生今天剛剛收到訊息,稱是左蘭山進入了西安府境內之後,就突然間宣稱自己身體有疾,表示要在西安府城休養三天時間……估算一下時日,他再過三四天時間就會抵達花馬池營。”

梁輔臣再次冷笑道:“左蘭山乃是趙俊臣的心腹,他這一路上屢次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給趙俊臣爭取更多好處,想要等到草原戰事正式開始之後,再讓趙俊臣返回京城……嘿嘿,這個如意算盤雖然是好,但等到我當眾揭穿了趙俊臣的罪行之後,他的這些苦心也就要付諸於流水了!”

說完,梁輔臣的表情變得愈加嚴肅,向張道真叮囑道:“既然如此,等到左蘭山抵達花馬池營之際,也就是咱們出手發難之時!今後的三四天時間之內,你要親自教導王茂,一定要讓他明白自己到時候應該如何表態指證,絕不能讓趙俊臣得到任何辯解機會……與此同時,也要務必小心,三邊總督府內如今遍佈著趙俊臣的眼線,絕不能讓他們發現王茂的存在!”

聽到梁輔臣的吩咐之後,張道真連忙是躬身領命道:“學生遵命!一定會認真教導王茂,也會小心隱藏他的行跡,絕不讓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

梁輔臣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就讓張道真離開了。

張道真離開房間之後,梁輔臣則是獨自沉吟良久,反覆推敲著自己的計劃,只覺得是萬無一失。

最終,梁輔臣表情冷峻的喃喃自語道:“也怪我瞎了眼,當初竟然會認為趙俊臣是一個有用之才,甚至是主動與他多次合作……但如今發現了他狼子野心的真面目,也是為時未晚!……趙俊臣,我返回花馬池營的時候,就曾向你說過,我這個人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遭遇馬匪綁架囚禁的恥辱,如今也該讓你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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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趙俊臣與巴根之間的約定,花馬池營將會在巴根奪走糧草的第三天派出大軍出征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