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臣失笑,說道:“也未必就是好事,尤其是入閣的事情,先皇曾有規矩,閣臣與部臣不可兼任,所以我若是入閣輔政的話,這戶部尚書的位置就不能兼任了,到時候也是一場麻煩。”

許慶彥卻是毫不在乎,說道:“少爺你怕什麼,這戶部如今已經被你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就算是陛下與周閣老也不能輕易滲透,就算是讓他們拿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以朝廷的目前狀況下,各項支出無數,花銀子就如流水一般,除了少爺你之外,又有何人可以支撐這般局面?要我說,這戶部尚書的位置,遲早還要落在少爺你的門人手中,其他人根本坐不穩這個位置!”

趙俊臣詫異的看了許慶彥一眼,說道:“你倒是漲見識了。”

許慶彥得意道:“跟著少爺這麼長時間,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趙俊臣哈哈一笑,也沒有打擊許慶彥的得瑟勁,反倒是誇讚了他幾句。

對於許慶彥而言,“得意忘形”總要比“不學無術”強一些。

而就在趙俊臣與許慶彥閒談之際,卻是漸漸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梁輔臣離開太久了,按理說他早就應該結束了迎接之事、與關武元一同返回總督府了。

但趙俊臣留在總督府等了這麼長時間,卻是遲遲沒有見到梁輔臣與關武元的身影。

“怎麼回事?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

就在趙俊臣暗思之際,就見到花馬池營代總兵鄭餘再一次腳步匆匆的進入到總督府大堂內。

鄭餘的臉上滿是驚亂之色,見到趙俊臣之後就大聲喊道:“欽差大人,大事不好了!關武元關指揮使與張成勳張同知二人,他們在梁閣老面前打起來了!”

趙俊臣霍然起身,也是滿臉震驚,說道:“什麼?關武元與張成勳二人打起來了?還是當著梁閣老的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鄭餘連忙解釋道:“啟稟欽差大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卑職也不知道詳細情況!

那位張同知原本也是禁軍援兵的一員,得知了禁軍援兵返回花馬池營的訊息之後,就跟著梁閣老一同出城迎接,而關指揮使見到了張同知之後,就當即是冷嘲熱諷了一番,說是張同知忘恩負義、貪心妄為云云,張同知剛開始並沒有頂嘴,只是老實垂頭聽訓,原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但沒過多久,不知是為何緣故,張同知突然間變得情緒異常激動,跳出來大肆指責關指揮使自私自利、寡恩薄義,害死了袍澤們的性命……兩人就這樣激烈爭吵了起來,吵到後面更是動手打在了一起,就連梁閣老也不能阻止!”

趙俊臣皺著眉頭聽完之後,當即是一聲不吭的邁步向著總督府外走去。

見到趙俊臣的這般模樣,鄭餘與許慶彥二人也連忙是跟在後面。

關武元針對張成勳的心中不滿,趙俊臣倒是可以理解。

當初,蒙古聯軍從階州城下退兵之後,張成勳在沒有徵得關武元同意的情況下,就私自率兵出城追擊,一路上利用各種手段不斷騷擾著蒙古聯軍,讓蒙古聯軍遲了好些時日才抵達了渭水南岸,趙俊臣也就有了寬裕時間可以從容佈置防線,再等到蒙古聯軍在渭水戰場上全軍覆滅之後,張成勳也就分到了好一大筆軍功。

但這樣一來,關武元當然是有些眼紅與妒忌,只覺得張成勳竊取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軍功,當他再次見到張成勳之後,態度自然是不會客氣。

事實上,張成勳當初投靠了趙俊臣之後,就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俊臣,趙俊臣當時也表示自己會找機會為他們二人緩解關係,張成勳剛開始的老實垂頭聽訓,顯然也是出於這般考慮。

但不知是何緣故,張成勳突然間失去了理智,完全沒有顧及軍隊裡的尊卑關係,竟是與關武元當場發生了衝突。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旦是操作不好,張成勳的仕途前景就會毀於一旦。

張成勳的眼光見識皆是不俗,乃是趙俊臣在陝甘三邊這段時間以來收攏到的最優秀人才,所以趙俊臣自然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張成勳隕落。

與此同時,關武元也是趙俊臣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趙俊臣還指望著關武元今後為自己控制禁軍兵權,所以趙俊臣也不能讓他太過寒心!

眼見到這二人發生了激烈衝突,已是勢同水火的局面,趙俊臣只覺得頭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