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勢力初成(中).三合一章節(第2/3頁)
章節報錯
這種情況說到底,就是皇帝在與國家爭利罷了。
而德慶皇帝此時遲遲沒有說話,只是沉吟不語,聯絡到明朝皇帝與國家爭利的“習慣”,趙俊臣已是明白,因為戶部一口氣多了這麼多收入,德慶皇帝他……嫉妒眼紅了。
想到這裡,趙俊臣口風一轉,已是繼續說道:“當然,由戶部專營專造,只是選擇之一,依臣看來,這胰子交由內庫專造,未嘗不是一個更好的辦法,這胰子製造雖然簡單,但初期投入,亦是一大筆銀子,相比較戶部窘迫,內庫的銀子反倒是寬裕許多,見效也更快。”
聽趙俊臣這麼說,德慶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臉上卻滿是猶豫,緩緩說道:“這樣做不大好吧?這胰子關係到你與太子之間的賭約,若是交由內庫專營專造,致使戶部沒能增收,豈不是會讓你輸了賭約?”
說到這裡,德慶皇帝沉吟片刻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內庫銀錢充裕,這胰子交由內庫專營專造也更加方便,不妨這樣吧,這胰子由內庫專營專造,獲得的收益則由內庫與戶部同分,內庫由胰子賺來的銀子,每年轉給戶部二十萬兩也就是了。”
聽德慶皇帝這麼說,趙俊臣一臉的感動,叩首道:“陛下如此為臣考慮,臣……臣……”
說話間,趙俊臣埋首,一幅無語凝噎的樣子,但心中已是在暗暗考慮著,日後要不要隨身帶一個大蒜之類的東西,此時若是能流些眼淚,想來效果更好。
見趙俊臣這般模樣,德慶皇帝愈加的滿意了,笑道:“起來吧,你我君臣和睦,不必動不動就下跪,這般主意是你出的,為國增收,利在千秋,朕又豈能讓你吃虧。”
趙俊臣用袖子擦了擦沒有眼淚的雙眼,起身道:“多謝陛下。”
………
經過一番談話,德慶皇帝知道,自己的南巡,如今已是再無阻礙,而內庫從此又多了一大筆銀子收入,不由心情大好,看著趙俊臣的神色,也愈加的寬和,笑道:“這些日子為了這胰子的事情,怕是累壞你了吧?”
胰子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趙俊臣此次覲見德慶皇帝,主要目的卻是為了三省秋闈舞弊案的事情,此時德慶皇帝心情大好,正是趙俊臣實施計劃的時候。
所以,面對德慶皇帝的詢問,趙俊臣竟是沒有回話,反而一臉愣愣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是尋常臣子這樣,德慶皇帝怕早已震怒了,但趙俊臣身為寵臣,待遇自是不同,更何況趙俊臣剛剛才為內庫找了一個大財源?
所以,德慶皇帝見趙俊臣這般樣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生好奇。
另一邊,張德見趙俊臣這般模樣,卻是嚇了一跳,連忙大聲說道:“趙大人,陛下在問你話呢。”
聽到張德的話後,趙俊臣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向德慶皇帝請罪道:“臣萬死,與陛下說話,竟是走神了,還請陛下恕罪。”
德慶皇帝卻沒有怪罪,只是揮手說道:“罷了罷了,不過是君臣閒談,朕又怎麼因為這些小事而怪你?朕倒是有些好奇,你一向做事謹慎,怎麼今日與朕說話,竟會精神恍惚?可是有什麼心事?”
趙俊臣搖頭,嘆息道:“陛下,臣並非有什麼心事,只是剛才聽陛下提及‘君臣和睦’四字,忽然心有所感罷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德慶皇帝更加好奇了,問道:“哦?既是因‘君臣和睦’四字而心生感慨,想來與朕有關,說來聽聽。”
趙俊臣猶豫片刻後,終於說道:“臣知道陛下您近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為三省秋闈舞弊案而煩心,然而,陛下怕是不知道,臣能有幸為陛下效力,其中還有科舉舞弊案的功勞呢。”
聽趙俊臣提及三省舞弊案,德慶皇帝臉色一沉,但還是問道:“怎麼說?”
趙俊臣嘆息一聲,解釋道:“陛下您也知道,臣雖在理財方面略有才能,但論到四書五經,科舉學問,卻只是尋常罷了。”
德慶皇帝點了點頭,對於趙俊臣的能耐,他還是比較瞭解的。
趙俊臣繼續說道:“臣當年參加科舉時,年紀尚幼,學問亦淺,若是尋常時候,怕是要名落孫山的,然而,連臣自己沒想到的是,那幾次的院試、鄉試、會試,臣竟會連連中舉,到了殿試,更是被陛下欽點,成為了狀元。由那之後,臣才有了今日,能有幸為陛下效力。”
德慶皇帝皺眉問道:“這些朕亦清楚,但你為何說其中還有科舉舞弊案的功勞?”
趙俊臣一臉的感慨,緩緩說道:“陛下您可還記得,十二年前的江南科舉舞弊案?”
見德慶皇帝點頭後,趙俊臣繼續說道:“那次科舉舞弊案,民間傳的沸沸揚揚,陛下您當時雖然用了雷霆手段,將參與舞弊的朝廷官員盡數問罪,然而畢竟影響太大,民間士子,也因此對我朝科舉心生疑慮,士氣低迷,民心不振,甚至於許多有真實才學的讀書人,經此事後,心灰意冷,寧願在家鄉教書,也不願再參加科舉,其後幾年,有意參加科舉的考生,竟是人數寥寥,窘迫異常。”
說到這裡,趙俊臣自嘲一笑,又說道:“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而臣在那個時候,也算是無虎山頭的猴子,佔了天下士子對朝廷心存疑慮的便宜,竟是連連中舉,這般說來,臣能為陛下效力,也是有當年科舉舞弊案的功勞了。”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德慶皇帝面色愈加的陰沉,緩緩問道:“朕記得,你參加院試時,年僅十五,還是八年前的事情吧?”
趙俊臣答道:“陛下記得清楚,臣正是八年前參加的院試。”
德慶皇帝皺眉道:“那時距江南科舉舞弊案,已是過去了四五年時間,民間的讀書人,竟然還對朝廷科舉心存疑慮?”
趙俊臣苦笑道:“何止是心存疑慮?簡直就是毫無信心,當年陛下大辦江南科舉舞弊案,雖說是********,但亦是鬧的人盡皆知,依臣估計,民間士子們,也就是到了近些年來,才恢復了對科舉計程車氣民心,卻沒想到如今又鬧出了三省秋闈舞弊案,如此一來,民間士子們剛剛恢復計程車氣信心,怕又是要毀於一旦啊。”
德慶皇帝聽趙俊臣這麼說,不由更是眉頭緊皺,沉默良久後,突然問道:“這次的三省秋闈舞弊案,你怎麼看?”
趙俊臣卻垂首道:“陛下,這三省秋闈舞弊,是禮部、刑部、吏部的事情,輪不到臣來管,而且,臣雖有些想法,但……臣不敢說。”
德慶皇帝輕哼了一聲,說道:“朕讓你說你就說,不管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趙俊臣猶豫片刻後,終於說道:“依臣看來,這次三省秋闈舞弊案影響太大,牽連太廣,也正因為如此,朝廷才更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說到這裡,趙俊臣偷偷抬頭向著德慶皇帝看去,見德慶皇帝雖然面色陰沉,卻沒有反對的意思,放下心來,繼續說道:“陛下您英明睿智,自是最清楚不過,我朝科舉,固然是為了給朝廷選才,但更重要的目的,卻還是用來穩定民心士氣,收攏天下士子之心,只有民心安穩,士子歸心,這天下江山,才能平穩。”
見德慶皇帝微微點頭,趙俊臣繼續說道:“臣知道,這三省秋闈舞弊案事發後,太子殿下是堅持要嚴辦的,但臣卻不贊同,因為這案子一旦嚴辦,事情就會越拖越久,牽連出來的官員就會越來越多,在民間的影響就會越傳越大,百姓們也就越會以為朝廷藏汙納垢,民心就會越加的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