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老闆是個斜眼老漢,一看屈南生和吳比的打扮,就知道他們是乘鶴樓裡來的青壯;更何況前些天沒少看屈南生好狐來來這吃麵,早就認識他倆,於是也不多看一眼,摔下三碗麵便坐到了屋外繼續曬太陽。

吳比還沒吃過中州的面,也好奇地嚐了一嘗,發現的確如同屈南生所說,咬下一口全是辣油,麻勁也一下拴住了嗓子眼和嘴唇,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屈南生和狐來顯然很好這一口,吸溜吸溜一大碗下肚,一邊哈著氣一邊連呼過癮。

狐來沒吃夠,叫老闆再盛一碗;結果老闆眼皮都不抬,直接叫狐來自己去下。

狐來知道老闆性情,也不客氣,跑到鍋前忙便活起來;吳比一見這小狐狸帶著情緒,估摸著不等他吃到消氣是不打算開口了,於是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說話。

屈南生只吃一碗,也發現狐來不打算開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吳比告了一聲罪,忙忙活活地跑了出去,說是一會回來。

於是吳比就在麵館裡坐著,盯著麵湯裡的蔥花和辣油,數著狐來吃了幾碗。

在狐來吃到第七碗時,屈南生拎了豬肘、魚頭和燒雞回到了麵館,往桌子上一放,對吳比深深低頭行禮。

吳比一開始沒想明白屈南生這是幹嘛,直到屈南生輕聲說了句“師父”,方才知道他剛才跑出的這趟,為的是補上拜師之禮。

心裡一樂,吳比敞懷道:“吃罷,別浪費!”

狐來也不客氣,三兩口咬上豬肘,終於哼了一句:“外面這些天可不太平了,你們真應該好好感謝我。”

“狐大仙說的是,外面怎麼不太平的?”吳比順著狐來的話往下問,也被他勾起了些許好奇之心。

“天歌他爹,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天歌?”狐來咽一口肉,吃一口面,不說外面情況,忽然扭頭問屈南生,“到這兒也十幾天了,你先說裡面的情況。”

聽了狐來心直口快的一問,吳比想的不是乘鶴樓內情況如何,而是突然想起同行的這幾人,除了屈南生是打定主意要陪兒子之外,剩下的人有何所求,自己好像還沒有問過?

餘娥好說,跟著自己應該是為了報恩……那米缸呢?許何呢?

當時許何說傳劍,是在饕餮法陣裡無從選擇之言,現在似乎還能作數,但自己也好像沒給他什麼選擇?

至於米缸就更詭異了——厚土清雲貓,從步真食窖裡帶出來的,以後就放在小梁朝裡面養著了?

再說這狐來,乾脆就是為了見天歌一眼來的,未來何去何從也都未定,現在就把他想成是自己人也有些太早……

吳比想著,屈南生已經粗略給狐來講起了樓內天歌的情況;其間狐來反覆詢問細節,生怕屈南生是在騙自己。

“天歌啥樣我都說了,你要信不過就自己去看。”屈南生喝了口麵湯,“我入樓之後的這幾天,你都打聽出啥了?”

“這可咋辦?”狐來聽到天歌安全,臉上突然佈滿了焦慮,“乘鶴樓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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