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吳比嘗試,嘗試從這座山崖走下——但無論他的拳頭有多硬,走得有多遠……那一條山路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始終立在吳比的眼前,驅不散漆黑與陰霾,只能走著、殺著,卻對現狀毫無改變。

但吳比依舊沒有放棄嘗試,身後的腳印就是前行的證明——不知道走多遠、要走多遠,但只要確定不是在原地踏步,就沒有放棄的可能。

終於在某一個時間節點,吳比遇到的蟲子種類發生了變化——不只有翅蟲與鉗蟲,開始有了射骨蟲和電漿蟲……以及一些吳比也還未曾遇到過的大型單位蟲。

它們有的像猛獁象一樣巨大,有的像跳蚤一樣難纏……可在吳比的拳頭下,它們最終的命運都是煙消雲散。

一拳不夠就打十拳,拳頭越來越硬,路越走越遠。

不過,似乎在這個較量意志力的空間裡有一種法則——無論吳比走了多遠,卻始終無法靠近蟲母一步,始終都是在那樣的距離下相望,一個面孔平靜如水,一個臉上猙獰多變。

也在吳比向天求助過後,有一瞬間他的心絃一動,好像感覺到有人撥動了它一下,但又很快杳無回應;吳比覺得也許是自己的心還不夠硬,方才產生了這種錯覺吧?

於是吳比便越來越沉靜專注——只殺,無想。

可能是三個月,三年,亦或是三十年……吳比就這樣行動著,彷彿變成了一架無法止歇的機器,一路打著,擋著。

直到一拳打上了空氣。

“嗯?”吳比沒有停,還按照此前的行動規則揮著拳,但卻發現真的是沒有了——蟲子沒有了。

抬起頭,吳比看到對面山崖上,蟲母還在高高地站著,但她身後的天地間卻再也沒有了蟲影,只剩她一個。

蟲母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吳比卻能感覺到她的虛弱。

“沒了?”吳比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心念一動,準備去對面山上正經問一問。

前一秒邁步,下一秒吳比已經站在了蟲母的眼前——至此,吳比知道是自己贏了。

蟲母的表情依舊非常猙獰,但吳比卻能清楚感知到,她已經完全臣服於自己,受自己操控了——操控她的命運,操控她的行為,甚至操控她的長相……

蟲母應該長成什麼樣?吳比問自己這個問題,也下意識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而後吳比便看到蟲母阿問縮成了一個蟲繭,一陣蠕動過後破繭而出時,化作了一個人形模樣——長辮恍若有自我意識一般窸窣擺動,身軀被蟲類的外骨骼所包裹,堅硬而又鋒銳……

總體看起來,長得跟吳比小時候在藍星玩過的一款遊戲裡的形象一模一樣。

“呵,也不錯。”吳比看著蟲母怪威風的,也自嘲了一句,“腦袋裡還都是藍星呢……不知道從伊斯塔星迴去的話要用多久……”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待吳比再睜眼的時候,發覺自己重新置身於小梁朝,眼前的是十一個鉗蟲幼體的屍體,旁邊的已經化作人形的蟲母阿問,外圈是那五位異族助手,以及一噸的光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