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八方湖的陣型反覆旋轉,就像是一群地上的螞蟻,正在編織著一套最厲害的戰陣——除了劍湖的人還沒來,吳比隱約看得到七湖的精銳站到了陣型中間,另有七團霧氣分別散到了外圍,成組不知何意。

至於較弱的匪友們則聚集在靠向乘鶴樓的那一側,讓吳比不禁懷疑是不是又要被送上去當炮灰了……

正待吳比想多說兩句,爭取一下匪友們的民心之時,忽聽距離高樓最遠端的陣中傳來了路蕩的聲音。

“還有喘氣兒的了沒?說句話唄?”路蕩聲音渾厚,顯然已經完全回過了氣,“不說兩句的話……我們就要動手了?”

聲傳百里,同時吳比看到那陣中升起一人,滿蓬鬍子支稜在下半張臉,是八方湖的刀主路蕩終於現了真身。

路蕩喊罷這句開場,還有意無意地轉頭到吳比這邊看了一眼,施來了一陣令人心悸的強大壓力——可惜吳比沒有心。

“小心那把刀,劉國的。”許何許久沒有說話,在路蕩現身之時,指了指他背後那把燒火棍一般的刀,提醒了吳比一句。

“放心。”吳比拍了拍胸脯,不是在保證什麼,而是確認自己的魂武正被穿在身上,“八方湖現在布的是什麼陣?你知道嗎?”

“不知。”許何搖搖頭,其實也一直盯著八方湖的陣型變化,“該當是跟劉國神兵有關,沒關係,一會就知道了。”

“嗯,米缸準備,千萬別含糊。”吳比不忘拍了拍身邊的米缸一下——此時的米缸早就在天上懸著睡了一覺又一覺,吳比一拍,還不耐煩地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至於狐來也是身子一攤毫無反應,已經失去了看熱鬧的興致——許何出來之時,接替了餘娥施展了一個差不多的定身法術,所以狐來也不用出力,就像躺在床上那般舒服。

“還有什麼好說的?身後事沒處理好麼?”沉寂許久的乘鶴樓上,也一樣出現了一條人影,一眼望去光芒萬丈,面對八方湖的千軍萬馬也絲毫不顯慌亂,不是乘著神轎的二神仙羊凝又是誰來?

“你便是羊凝?久聞大名,今天終於見了面。”路蕩哈哈一笑,隔得老遠對羊凝拱了拱手,“是二神仙吧?怎地只有一人,不見你身邊寵姬?”

路蕩揶揄一語,八方湖的匪友們哈哈大笑,氣氛一片歡樂。

“寵姬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你們放心,黃泉路上一定叫你們做個快樂鬼。”羊凝即便被冒犯,也絲毫不以為意,聲音尖細如同一根針,直插匪友們的耳膜,頓時止住了他們的笑聲。

“哈哈哈,二神仙敞亮!”路蕩絲毫未受影響,一聲大笑,輕而易舉地截斷了羊凝的聲音,“不過我看二神仙是受傷了吧?真接得下我的刀嗎?”

“話說過了,面見過了,動手吧。”羊凝不願多談,懸在空中輕飄飄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路蕩當然知道乘鶴樓老早做好準備,但既然來了,總歸還是要見真章,於是灑然一笑:“那路某恭敬不如從命,便請二神仙去死。”

說罷,地上八方湖的大陣倏然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