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也是吳比的功勞?”

“不然呢?只憑你我,如何守得穩那城頭?如何救得了這許多袍澤?”大牛反問道。

二狗眼神瞬間變掉,起身又要跪。

“別跪了,要跪回家跪去,先殺敵。”大牛說完,把吳比放在了同樣身受重傷的龐寧身側,便趕去殺敵了。

“我二狗欠你一條命。”二狗瞧了瞧睡相平靜的吳比,這次終於發現了吳比樣貌有異——大梁朝的民夫走卒,大部分都是長得五大三粗,哪有像吳比一樣白白淨淨、文文秀秀的?還一頭捲毛?

更何況吳比“胸服”生命果後,臉色紅潤,好像面板都在發光,越看越仙。

於是二狗更堅定了吳比是個神仙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這一仗打完,無論生死,我二狗這輩子就給你做牛做馬了……”

說完要走,卻突然回頭:“下輩子也做!”

大牛與二狗他們加入城內的戰團,與一身是傷的武保國一起,很快帶兵肅清了城內的異族。有些異族是剛才土石俱下時被嵌在牆裡的,此時也都大多一刀一個了結了,只是有的實在被嵌得太高,管也管不了,便任由他們在城頭慘叫。

至於被阻在城外的異族,在納末兄弟後撤的時候也大多隨之撤去,剩下的散兵遊勇很快便被城上的精卒亂箭射死,或滾或爬地在城外桀桀怪笑,搞得整個外山關如同人間煉獄。

於是,當時間來到外山關防守戰的第二天下午,大戰突然喘了口氣。

城內士卒開始著清點傷亡,傷兵也被一股腦地送到城內營帳,其中就包括了吳比和龐寧。奇怪的是李劍也咿咿呀呀賣著慘被送了進去——這廝見武保國守得妥當、打得英勇,便知道根本用不上自己。更何況剛剛被納末兄弟嚇得夠嗆,再給李劍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再上外山關的城頭了。

吳比與大牛在城斷後的表現,也都被李劍看在了眼裡。此時此刻,李劍看著旁邊床上睡態安詳的吳比,有一個想法升起後,再怎樣也壓不回去了。

要不要……在此處除了這競爭對手?

李劍越想心裡越癢,開始左顧右盼起來——還有意識的傷兵都在斷斷續續地呻吟,而像吳比與龐寧這種傷勢過重的卒子,都毫無任何反應,哪怕現在拿把陌刀砍了他們的頭去,恐怕他們也出不了一聲吧?

咦?那是什麼?

李劍瞥到了一把掉落在地的鋼刀,瞬間眼神便再也收不回來,在那刀尖與吳比的頸間來回逡巡。

殺了吧?殺了吧!

現在殺了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當取不取,怎麼對得起天地良心?更何況現在吳比意識不再,砍了他,他也不會感覺到痛苦的吧?何不幫他解脫了?周圍滿營傷兵,又有誰能注意到自己了?回頭別人問起,就說是異族砍傷,抬到這裡傷重不治,誰又能發現是自己下的手?

鬼使神差的,李劍的手已經握上了刀把,自然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悄無聲息地把鋼刀攬入懷中,李劍的目光重新遊移到吳比的頸間,挑好了一處位置,便要抽刀斬之……

“咕咯咯……”一個嗓子裡冒出血泡的聲音,在李劍的耳畔響起。

李劍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奄奄一息的龐寧察覺到了自己的圖謀,現下正用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自己,像是要說什麼。

李劍惡向膽邊生,心中發狠,高舉鋼刀,便要將這龐寧一股腦刺死算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