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令!”英銳言簡意賅,“一營、三營、五營,入城與城守軍佈防!二營、四營,隨我親軍,護送城內百姓南下雄武城!”

“便叫這外山關,作他異族的鬼門關!”英銳舉刀。

“喏!”新卒齊聲唱喏,在各自隊正的帶領下有序立場。

吳比早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三營會被派上城頭,所以也毫不意外,反而感到胸中打起了鼓,鼓動熱血湧向四肢,雙手微微發顫——終於要開始了。

同時吳比不忘觀察幾個競爭對手的反應——英銳一聲令下,王康康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桑托斯則依然面無表情,看著校場的兵馬調動,有如在看螞蟻搬家;倒是李劍長吁一口氣,放鬆了心神……

而武保國呢?吳比遠遠看見武保國的臉漲得老紅,扔下手中陌刀,跑到戊己校尉身前五丈處,噗通一聲跪下了!

吳比心裡一聲臥槽,急忙向大牛湊過去:“大牛你看,他要幹什麼?”

“他要脫離陌刀隊,當一營卒。”大牛語聲恭敬,“昨夜我倆聽到你們的對話後,武兄弟便有此意……他說他可不想做個孬種,更不能讓他的兄弟白白死在外山關……只是沒想到,他會挑這個時候直接向校尉請命。”

“兄弟,啥兄弟?”吳比疑惑道——你大牛這麼快就和武保國稱兄道弟了?

“就是他帶來一起參軍的幾個同鄉。”大牛說,“他的幾個同鄉並未加入陌刀隊,而是如同你我一樣,成了個普通新卒。他說本要一起建功立業,怎能獨自苟全富貴……”

吳比這才搞懂,也有點無語——你武保國有想法可以,但前腳校尉剛剛宣令,你後腳就去請命,這不是拿軍令當兒戲嗎?遊俠兒的作風到底是灑脫還是傻託?

吳比一方面覺得武保國性格不錯,萬一死在了外山關未免可惜,另一方面又覺得如果校尉同意了,那李劍得被噁心成什麼樣?想一想,好像又有點大快人心?

果不其然,見武保國跪下,他身後的李劍大驚失色,驚惶中就上去想要拉武保國起身——開玩笑呢?在後面收人頭不好嗎?非要上去莽?

“校尉大人!吾願貶為士卒守城!只求保我大梁邊界!”情急之下,武保國一聲大喊,引得全軍矚目。

隨後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戊己校尉英銳身上——王康康焦急,桑托斯漠然,世子饒有興致。

英銳眉頭微皺,疑惑到底是哪來的莽漢,如此不識大體?沉吟片刻,便要做出決斷,卻突然被一騎令兵打斷。

“已探明小股異族已至五里外!請大人決斷!”令兵高喊。

英銳再沒空理睬武保國,轉身便向城頭而去。與此同時,桑托斯終於眼放精芒,微微舒展筋骨,隨英銳一起離開了。

武保國被晾在原地,有些難堪,李劍卻鬆了一口氣,趕緊拉起武保國,不厭其煩地給他講一些“建功立業的路上就是會有犧牲者”之類的鬼話。哪知武保國聽也不聽,好像想起了什麼,抄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陌刀,快步向外山關的城頭趕去。

瞬間校場旗號湧動,各營的隊正也招呼自家兵卒,各就各位去也。

吳比見狀,知道終於要開打了——趕緊吧,這一出出戲讓人看得頭大。說到底,不還是要看到底誰能在異族兵鋒之下,開啟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老白,康康,你們說,咱家的那隊騎兵,是不是已經凶多吉少了?”落在後面的世子薛定涼,悠哉悠哉地問那白眉老者和王康康,“要不要留在這,看看我大梁精銳是如何作戰的?”

“看什麼了還,來這一路還沒看夠嗎?”王康康生怕世子也像武保國一樣想不開,“咱們也已經盡了人事,他們的安危,就全聽天命吧!世子萬金之軀,哪是什麼奇石與鄉民所能比擬的?”

“還是快到雄武城,這樣我們才能進退自如,從容定策啊。”王康康苦口婆心地勸阻,“更何況幫助校尉關門打狗,帶領幾萬流民安全撤退,這難道不是安民之功嗎?”

“也罷也罷,我們回吧,在這兒有他戊己校尉,也沒有我們什麼事。”世子懨懨回身,招呼身側的親兵等人相隨,“等回了雄武城,沒了這校尉掣肘,或許也能拉起些兵卒,拿點軍功什麼的……”

王康康抹了抹頭上的汗,心道等回了雄武城,老子不把你“勸”回上京才見鬼了呢——老老實實走仕途,不比在邊關打打殺殺強一萬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