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要十年?”“你為什麼不提前說好!”“我選的可是個老縣長啊!十年之後在不在還兩說呢!”

聽石魚如此說道,一群死鬼群情激昂,反對聲一片。

“都給我閉嘴。”石魚壓下了眾人的聲音,“你們以為這是在玩遊戲嗎?最讓人噁心的狗屎事情,從來都是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到來的。”

“接受吧,命運從來都是不公。”石魚說完最後一句,呢喃念起了夢囈般的咒語。

伴隨著咒語,光球中的時間急速流轉,肉眼可見的,大梁朝變化了起來——皇都建了新的宮殿,版圖上多了新的運河,邊境造了新的兵站……

時光流逝中,石室中站著的靈魂們,大部分迅速萎縮、消散。像是有一陣風,吹皺了水中的倒影。等漣漪散去,一百條靈魂,只剩下寥寥幾人。

沒有掙扎,沒有哭嚎。時光的車輪碾過,那些逝去的人,與他們筆下的人物盡化飛灰,快到來不及告別。

剩下的人,有桑托斯,有眼鏡少年,有遊戲策劃,有宮鬥迷……當然還有為人物加了體質的吳比。

即便都活著,他們的手下的人物卻命運不同。

宮鬥迷的那位後宮,已經被砍成人彘,鎖在冷宮的一傾土缸之中;眼鏡少年的世子則官位蔭身,正在巡遊涼州;而桑托斯的那位將門之子,晉升校尉後,便在北境練兵;遊戲策劃選的遊俠兒,練就了一身好武藝,與鄉里的武勇之輩打成一片,隨時準備建功立業……

至於吳比的那位鄉勇,還是個鄉勇。

他娶妻生子,妻慈子孝,現下正在扶老奶奶過土路。

吳比又好氣又好笑,看這位體壯如牛的男子憨厚地傻樂呵,竟然湧起一股老父親一般的欣慰——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君不見同行的一百魂,此刻已經大多化成了飛灰?

下一步,就是要想辦法,讓這位憨厚的傢伙,成個人傑了吧?

吳比正暗自盤算著,便聽見宮鬥迷的哀嚎:“怎麼會!小青!你怎會落得如此田地呀!怎麼辦?我能再選一次嗎?”

“命能重來嗎?”石魚不鹹不淡。

“那現在怎麼辦!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小青!”宮鬥迷一扭身子趴在了石魚腿邊,聲淚俱下,“你一定有辦法的……嗚嗚……”

“心疼她?心疼她就自己下去救。”石魚的聲音非常平靜。

“你看她的樣子!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了呀……”宮鬥迷指著光球哭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全抹在了石魚的褲腿上,“我現在下去,也是多送一條無辜的人命呀!”

石魚理也不理,好像又變成了石頭。

而一旁的桑托斯、遊戲策劃、眼鏡少年和吳比都沒有理會宮鬥迷的哭訴,都神色嚴肅,觀察起了大梁朝的局勢。

狼煙起,蠻族南下,拔掉了大梁朝軍隊放在塞外的幾個烽火堡,擊潰了最北的邊軍,正在逼近外山關。

四人中,眼鏡少年最為緊張,誰叫那世子的儀仗,正在被異族的散兵銜尾急追?遊俠兒也已經與他的同伴整理行囊,準備出發;而桑托斯的校尉則正在動員三軍,隨時便要踏上抵禦異族的戰場。

“我在想。”桑托斯突然站了出來,指著吳比等幾人說,“你們全部成為我的奴隸吧,成為我與他的鋪路石,與我一起見證榮光。”

一時間三人沒聽懂桑托斯的意思,直到桑托斯抽出了背後的大劍,三人才知道這騎士是準備在這裡就讓三人歸順,不然就地處決?

“你們的人物,都還不錯,我用得到。”桑托斯已經把三人的鄉勇、世子、遊俠兒劃成了自己的私產,“向我效忠,或者現在就死,我現在仁慈地給你們一次選擇機會。”

“我不太懂你說的意思。”吳比當然不會在這裡屈服,“可能我說話你也不會太懂,有代溝。但是我想這個手勢你一定明白。”

說著,吳比擺動大臂,右手指天,緩緩落下,比了個浮誇的中指。

青筋爬上額頭,桑托斯勃然大怒,大劍即將升空。

吳比當然早早便把雙手按在了光球之上,不然也不會在此挑釁桑托斯。

意念一動,吳比下界。踏入虛空的時候,吳比心想,這下桑托斯應該不會放任那遊戲策劃和眼鏡少年輕鬆下界吧?

這樣一來,會為自己爭取多少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