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並沒有把阿爾特米亞叫醒,他在黑暗裡睜著眼,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晨五點。距離和弗農姨父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但是哈利依舊十分清醒。阿爾特米亞也醒了,小聲地抱怨著哈利不叫她的事情,然後兩人爬起來檢查了海德薇和妮瑞達籠子的鎖,糾結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把校袍裝進行李箱——哈利是不想穿著魔法袍招搖過市,阿爾特米亞則純粹是不想再聽一遍佩妮姨媽的尖叫。

洗漱過後哈利努力地用沾水的梳子梳著頭髮,阿爾特米亞笨拙地給自己編了兩個辮子。她的頭髮不夠長,髮量又多且特別炸毛,兩隻手都攏不過來。勉強紮好後情況稍微好了一點,她最後用小夾子把沒編進去的頭髮重新別上去。

“阿爾,我想你得試著留長頭髮了。”哈利看著她被汗打溼的劉海,又看著鏡子裡自己倔強亂翹的黑髮嘆了口氣,終於是放棄了跟炸毛做鬥爭。沒戴眼鏡的哈利其實和阿爾特米亞很像,面部輪廓偏柔和,尖尖的下巴全都遺傳自莉莉。

“好啦。”哈利戴上阿爾特米亞送給他的黑邊眼鏡,跳下凳子快樂道,“我們下去吃早飯吧!”

等德思禮一家起床後時間剛好七點,他們吃了哈利做的早飯。期間達力一直很害怕嘴裡的麵包突然發射個咒語把他的舌頭攪碎,連最喜歡的蛋糕都吃得很勉強。

託哈利那塊碎掉的燻鹹肉的福,他看上去更瘦了。

吃完飯後弗農姨父幫忙把他倆又重又沉的箱子塞進後備箱,佩妮姨媽則是哄著達力坐在哈利身邊。

“我要挨著阿爾特米亞坐。”他最後勉強妥協道。

十點半的時候五人到達了國王十字車站,弗農姨父幫忙把箱子推到了寫著數字“9”的站臺。

“唔,九又四分之三。”他幸災樂禍道,“小鬼們,看樣子還沒修好,是不是?”

佩妮姨媽也露出了嘲諷的笑,攬著哈哈大笑的達力轉身離開的時候阿爾特米亞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很久沒聽見德思禮一家這樣笑過了。

“真討厭,”阿爾特米亞厭惡地轉過頭,“哈利,我想我們應該把魔杖隨身帶著。”

“好主意,阿爾。”哈利耷拉著眼角,“不過我想他們說的是對的。”

他們現在站在九站臺下面,旁邊就是十站臺,塑膠的數字在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些反光。

這兩個站臺之間,除了站在那的列車員和往來的乘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兩人找到列車員要求乘坐十一點開的列車,被告知沒有這班列車後又問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在哪——不出意料,被當成熱衷於惡作劇的小孩被列車員趕走了。

阿爾特米亞看了看時間,距離開車的時間還剩下最後十分鐘。

“——當然都是麻瓜——”

阿爾特米亞轉過身,說話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她和哈利對視一眼,推起手推車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後面。她正在跟四個男孩說話,看樣子是她的孩子們——非常顯而易見,因為這些男孩全是火紅的頭髮。

阿爾特米亞看到了其中一個男孩箱子上的貓頭鷹。

直到尖銳的女孩聲音響起,阿爾特米亞才看到她還牽著一個矮矮的女孩,依舊是紅頭髮。

“九又四分之三!”小女孩大聲道,“媽媽,我能去——”

“你還不夠大,金妮。”這位夫人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然後轉頭看向那個最高的男孩,“好了,孩子們,都安靜一點……珀西,你先來。”

哈利和阿爾特米亞死死地盯著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男孩,但就在他走到兩個站臺間的分隔欄時,一大群遊客湧到了他們的面前。阿爾特米亞踮著腳努力想要看清,可現實是她還沒有剛才那個男人揹著的揹包高。當最後一個擋住視線的揹包消失後,那個男孩已經不見了。

兩個站臺間的分隔欄又變得空空蕩蕩。

“弗雷德,下一個是你。”這位胖胖的夫人說。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喬治。”被叫到的男孩說,“老實說,你真的是我們的媽媽嗎?你為什麼就認不出我是喬治?”

“對不起,親愛的。”這位夫人嘆了口氣,“喬治,快去吧。”

“啊,開個玩笑,我是弗雷德。”他靈活地躲過母親揚起的手,在孿生兄弟的催促下快速地跑了過去。

然後,他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