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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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還損,回去當養豬佬還差不多。”正拿起一瓶啤酒將要灌進嘴裡的熊楊說,“我這不是在安慰他麼,瞧他那點出息,還拿一等獎學金呢?這點打擊也受不了。人家偉人說,要經受得住打擊,人在打擊中成長,花在風雨中開放!”林峰繼續反駁道。
“別說了,喝酒!他媽的今天是出來尋開心的,吃大肉,喝大酒的。”賈小刀在一旁憤憤的說。
“好,喝他媽的紙醉金迷!”大夥端起了酒杯……
那一晚王洪喝醉了,是被林峰和熊楊抬回來的。賈小刀一個人走在後面,心裡無比惆悵。是啊,這些一起生活了4年的兄弟,明天就要離別了。王洪或許要回農村,熊楊要到一個小鎮教書。而自己卻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因為這個城市似乎沒有他立足的土地,沒有他發揮自己的平臺。
晚上,王洪吐了一地,折騰了許久才躺下。賈小刀趴在床上睡不著,開始勾勒明天的出路。
他衡量了自己,一個二流大學的本科文憑,英語四級還是作弊考過的,專業課掛了一科,更要命的學士學位還不一定能拿到,現在還懸浮在半空中。沒有家庭背景,關係都在農村。他們除了談糧食的收成,或者李黑娃的媳婦,睡在張屠夫的床上,還談點村裡哪個人家的女兒在外亂搞,給大款當情婦。當然,他們絕口不談政治,中央領導到哪裡訪問,到哪裡出席大會,他們也一概不知。
賈小刀身材雖然高大,但絕不威猛,178厘米的個子,卻少有強健的肌肉。口才不好,有時還總說錯話,搞不轉政治家撒謊那一套,屬於感性耿直的那類。
因此,賈小刀覺得自己一不適合當官,沒有背景;二不適合做業務銷售,口才不好,賣東西弄不好把自己賣了也說不定;三不適合吃軟飯,儘管性功能超強,但女人見了不來電,前奏沒有,主菜就上不來。
綜合這些情況,賈小刀覺得自己,只有去教書或當記者,或者乾點寫字的勾當。因為自己文章寫得還將就,也曾在刊物上發表過百來篇,還僥倖拿了一個省作協的會員證。
想到這,賈小刀似乎鬆了一口氣,他覺得眼前彷彿有一道光亮在閃爍。這亮光就像從黑雲裡冒出來的,妖精一樣迷迷離離。
月光很淡,淡如處子。
深夜的校園,安靜得似平靜的湖水,偶爾遠處有一列火車的尖叫聲傳來,像是這個城市被掐住了脖子。
(三)
第二天早晨醒來,寢室空蕩蕩。林峰陪一個叫阿紫的女人到芬山去了,他們要去共度春宵。說要多呆幾天,玩夠了才回家。熊楊走了,回到他那個有著水庫和黃土地的鄉鎮。他的女朋友也回到故鄉,和他分了,說什麼“不現實”之類的話。
王洪也走了,帶著惆悵與失落走的。
賈小刀看到電腦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一看字就知道是熊楊寫的,字型歪歪扭扭的,跟毛毛蟲一樣。
“小刀兄,我們已走,沒喊醒你,是怕打擾你的春夢,以前沒帶鑰匙,常敲門打擾你的春夢,很抱歉,今早做一件善事。是啊,佛說,要與人為善,才是君子。呵呵,所以我是佛家的好弟子。兄弟,我們四年情誼終有一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回去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做貢獻,媽的,一定要培養幾個北大出來,給老子爭光,給我們寢室的兄弟爭光。對了,王洪改變了主意,沒去農村搞‘房地產’,他去杭州了,他說那裡出美女,要去挽回青春的損失。那小子的青春肯定豐盛,大夥都知道他還是處男之身,到杭州不出意外一定是搶手貨。林峰今天早上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消失了,那小子典型的呂布,為了女人,爹孃不認。對了,窗子上還有一大盒牙膏,帶不走,送你,希望你充分利用,一次刷完也行,不刷完太浪費。以後你再也不會大罵寢室的兄弟用你一人的牙膏。你再也不會悄悄把牙膏藏在你鞋子裡,說臭死我們,就你一個人用。還有,我床上留著一本書,那本你借了幾次都沒借給你的《霹靂嬌娃》,實話告訴你,裡面的內容很強悍,你拿去看吧。其實,是我揹包裝不下,已經滿了,本來狠命裝的,還是不行,這讓我想起女人的肉體,她媽的什麼口子對什麼槍,槍大槍小,感覺就是不一樣!林峰也給你送了一本古董《金瓶梅》,他一直吹噓是他爺爺的爺爺那輩留傳下來的,現在歸你。我們都希望你看了後能寫出比它更牛逼的作品出來,名字我們幾個鳥人也早給你取好了,叫《**你就尖叫》。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兄弟們的厚望。還有就是,離別了,真有點捨不得彼此,本來想流幾顆眼淚,可是擠了良久,也不見得掉下淚來。算了,兄弟,男兒有淚不輕彈!希望若干年後,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破爛事。就這樣,我要去趕火車,王洪和我同到車站。兄弟,不要難過,‘熊楊乘車將欲行,忽忘同室兄弟情。香菸一根抽上來,啤酒之中見真心’。再見,兄弟。對了,最後告訴你一件事,班上的那個‘飛機場’最近變大了,知道什麼原因嗎?聽說隆胸了,我覺得一定是她男朋友,我們繫上那個色狼教授給‘按摩’的成果。好了,好了,不說了,兄弟。揮淚告別,噠噠噠噠,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遠方……哈哈。”
你最強悍的戰友:熊楊、王洪
看著這張紙條,賈小刀眼睛裡好像進了沙子,有點不舒服。
他走到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天空,想起伍佰唱的一首歌:“有一個美麗的新世界,它在遠方等我,那裡有天真的孩子,還有姑娘的酒窩……”。
離宿舍不遠的地方,有條長長的鐵路,一些工人揹著鐵鍬從上面走過,賈小刀想,從今天起,就是新的一天,他要去面對這個世界,要去為了生活而奔波。
想著這些,他覺得自己如塵埃一樣渺小起來。
賈小刀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一些衣服,一些衛生巾、一些未用完的避孕套,賈小刀拿在手裡,哀嘆兩聲,最後果斷的扔了出去。就像曹操當年捧著雞肋輕嘆“雞肋雞肋,丟之可惜,食之無味!”可是,這雞肋卻成為了自己的痛楚。
賈小刀將行李寄放在付阿姨的茶樓,然後去找工作。
賈小刀想到不久才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希望這個朋友能幫上一點忙。朋友是網上認識的,她的網名很特別,叫“溫暖你”。正是因為特別,賈小刀才加的她,他們聊得很投機,談哲學、政治以及性。“溫暖你”似乎對性特別感興趣,總談起西方弗洛伊德和柏拉圖。
她說,她更支援柏拉圖的精神戀愛,愛一個人用自己的意志去愛,便已足夠,肉體接觸會讓男人與女人之間變得不純潔,如歐洲宗教曾大肆鼓吹節慾正說明這一點。
賈小刀雖然不同意,但總是附和她的觀點。“溫暖你”是新華網一個分站的記者,平時除了採訪,便在網上消磨時間。賈小刀給“溫暖你”打了電話,說要請她吃飯。“溫暖你”很爽快的答應了。這年頭請吃飯和睡覺,很少有人會拒絕。這兩項東西要麼和錢有關,要麼和色有關。
(四)
賈小刀在中心廣場見到“溫暖你”的,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一條休閒的牛仔褲和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看上去像一個學生。賈小刀覺得她在裝清純,但沒說出口。
賈小刀說:“好久不見了,瞧,我都畢業了,也不來找我?是不是忘記我這位朋友?”
“怎會呢?最近比較忙,對了,準備到那裡高就?”
“不就是為這件事嗎?想找你幫個忙,給我介紹一份工作。”
“這樣啊,報社怎麼樣?我有一個朋友在報社。”
“行,我正有此意!想吃什麼,到白天鵝小吃店去怎樣?那裡的毛肚味道特牛!”
“隨便。”
賈小刀和“溫暖你”來到好吃街最裡處的‘白天鵝’小吃店。小吃店裡顯得很古典。牆壁,桌子,椅子以及用來隔音的牆板都是用木料做的,店裡還放了幾棵盆栽。
賈小刀不認識這些植物是什麼,叫什麼名字,它們的葉子有點像芭蕉葉,綠綠的,給房間裡增添了清新的氣氛,顧客可以聞到植物的氣息。賈小刀點了毛肚和豬肝,“溫暖你”點了海帶排骨湯和一隻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