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羽菲知道阿嫂就在樓下,但是她並不想下樓,更不想再和阿嫂過多的交談。

若說是她可憐,那她也是真的可憐。

辛辛苦苦了一輩子,終於盼到兒子長大。如今年近五十,也快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

本以為能安享天倫之樂,等待著兒子結婚,享受兒孫繞膝。

可誰知道在這個即將熬出頭的來的節骨眼上,兒子忽然患上了嚴重的尿毒症。

雖然找到了合適的腎 源,但沒有錢治病。除了等死以外,阿嫂沒有任何辦法。

但如果讓鄭羽菲可憐她的話,鄭羽菲是不願意的。

但如果拯救阿嫂兒子的命,需要用她和她孩子的命來換,即便鄭羽菲是個聖母,恐怕也不能坦然接受。

這件事不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如果阿嫂真的需要錢,就憑著她在鄭家做工這麼多年的份上,鄭家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更何況鄭羽菲也說了,那筆錢對於阿嫂來說的確是鉅款,但是對於整個鄭家產業的執行來說,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隨隨便便就能給阿嫂,救她兒子一條命,甚至也不需要她來償還。

但偏偏,阿嫂認為是因為鄭家對她太好了,所以她才沒有臉面再向鄭家張口,伸手拿東西。

呵,這個藉口還真是冠冕堂皇。

現在鄭羽菲已經不想為阿嫂找任何理由開脫了,面對著自己生命受到威脅時,任何的善良也都不足以為提。

一個人首先要活著,才能有人應該有的感情。

愛恨嗔痴也不過都是過眼雲煙,風花雪月這種東西更是奢求,只有自己平平安安的活著,才能去想一些額外的東西。

如果再多一些的話,那就是保持一個人乾乾淨淨的本性。像是最初來到這世間時,沒有任何防備與雜念的善良。

但不應該是現在,不應該是鄭羽菲明知道自己被人暗害時候。

鄭羽菲靠在秦楮墨的懷裡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大明白的。

她用那種詢問的目光看向秦楮墨,“你說阿嫂對我們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我鄭家待她不薄,倘若她真的有良心的話,就算是不好意思張口問我們要錢,也斷然不會做出陷害我的事,她難道會不知道,自己做這些事的後果是什麼嗎?”

秦楮墨目光深沉地看了鄭羽菲一眼,“你想明白了?”

鄭羽菲有些詫異的微微張開嘴巴,“難道你也在懷疑這件事?”

誠然,阿嫂的藉口實在是漏洞百出,讓人不能向深處細細琢磨。

一旦仔仔細細的品味了,就會發現很多地方是說不通的。

鄭羽落說他偷偷的躲在假山後面,聽到了阿嫂和電話那段那個人的對話。

據說阿嫂對那個人說,自己對鄭羽菲下手的時候很是不忍心,還口口聲聲說鄭家對她有恩,做這些事的時候很難過,也很糾結。

但既然如此糾結,卻也還是做了,就說明除了她兒子生病這個理由以外,一定還有什麼其他原因,讓她逼不得已不得不去做。

鄭羽菲思來想去的,總是覺得阿嫂不好意思張口要錢這件事似乎很是微妙。

輕重緩急,阿嫂不是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