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月看著眼前慢吞吞的給自己倒水的男人,內心感慨之餘又多了一絲嘲諷,誰能想到這就是曾經不可一世的蘇氏公子,蘇哲呢?

在蘇家沒有沒落之前,蘇哲還是那個只知道依靠家裡的米蟲。雖然掛了個海歸的名分,但還是一無所成,一無是處,除了喝花酒泡女人什麼都不會。

蘇氏那麼龐大個家族,出了一個暴虐無道的蘇朗,又出了一個風流成性的蘇哲,最終沒落了也沒什麼稀奇的。

三年前蘇氏破產,蘇董事長流落海外靠販煙為生,蘇哲留在國內,蘇家就只剩下了蘇哲大伯那一脈,也就是蘇朗的父親。

因為蘇朗父親那一波人沒什麼大成就,一直勤勤勉勉的工作生活。在蘇朗去世後,他們雖然怨恨蘇董事長帶壞了蘇朗,但依舊時不時地接濟一下自己這個不爭氣的侄子。

但顯而易見的是,蘇哲並沒有因此發憤圖強,而是選擇了自甘墮落,蝸居在這筒子樓裡,每日靠抽菸喝酒熬生活。

蘇哲之前一直有人照顧著,沒有什麼獨立生活的經驗,燒個開水都燒了半天才好。

他端了個還算體面的杯子,仔細刷乾淨了才敢倒上水端給安曉月。

安曉月嫌惡的看了一眼,下意識的就覺得髒,不肯接過來。

“乾淨的。”蘇哲忙解釋著,猛的往前一遞,滾燙的熱水順著杯沿灑了出去,低落在安曉月裸露的手背上。

“你幹什麼!”安曉月猛的站了起來,疼的只甩手,“你不長眼睛的嗎?!”

“對……對不起……”蘇哲如溫吞水一般,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屋裡太黑了我看不清……我不是故意的……”

安曉月瞪了他一眼,摸索著按開了牆壁上的開關,久未見光的蘇哲抬起手臂擋住了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光線。

他放下手,安曉月正恨鐵不成剛的看著他,抓著他的手臂把杯子放一邊的桌板上狠狠一摔。

“堂堂的蘇公子現在就這點出息?!”

蘇哲早就被生活磨礪的沒了稜角,聽到安曉月的斥責就把頭深深的垂了下去,嘴裡支支吾吾嘟囔著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什麼不會說。

安曉月看著低聲下氣的蘇哲,除了憤怒以外竟然還生出了痛快的情緒。

從前都是她在蘇哲面前唯唯諾諾的,終於也反過來了。

“坐下。”安曉月率先坐在床邊,在自己旁邊的位置拍了拍。

蘇哲被她的氣勢震得抖了一下,然後才敢蹭過來戰戰兢兢的坐在安曉月身邊。

“你……你來找我幹什麼?”蘇哲慢吞吞的開了口,生怕再把安曉月激怒了。

“呵,當然是來見我的老朋友。”安曉月冷笑一聲,心裡卻滿是不屑,如果不是他能幫上忙,誰會來見他這個落魄的“朋友”?

“朋友?我哪裡來的朋友……”蘇哲緩慢的嗤笑了一聲,自嘲的搖了搖頭。

“你要是真把我當朋友,早就來了,再說當年你願意和我交好,不還是為了對付鄭羽菲嗎?你跟我有的,也只是利益罷了。”

許是被安曉月戳中了傷心處,蘇哲的口才倒是利索了不少,說了一長串才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又恢復畏畏縮縮的神情。

安曉月滿意的點了點頭,雖說蘇哲智商低,但情商還是不錯的,磋磨了這麼多年也沒怎麼變。

跟聰明人打交道,她很省力。

“你知道就好。”安曉月漫不經心的摸著指甲,“這次來找你,是因為你父親當年的案子被重新提起了。”

聽到安曉月提及自己的父親,蘇哲的眼裡終於閃爍出了點些微的光芒。

“父親?怎麼會……”

“你自己看。”安曉月從手提包裡掏出鄭羽菲的那份手稿,塞給蘇哲。

蘇哲像捧著寶貝一般,顫顫巍巍的接了過來,一頁頁細緻的看。

“這不就是個嘛。”蘇哲看了幾頁,大失所望的把手稿塞回安曉月懷裡,他還以為父親要翻案了,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

“你再仔細看看。”安曉月態度強硬的逼著蘇哲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