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羽菲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來了個白色的小藥瓶,李斯默見狀便自覺的去茶水間給她接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謝謝。”​鄭羽菲從藥瓶裡倒出了兩個小白片,就著李斯默遞過來的水吃了下去。

李斯默無意間瞟到了瓶身上的字,都是英文,但李斯默還是大致看懂了。

​這是一款進口藥,價格高昂,是化腦部淤血的。

她吃這個做什麼?

“你吃的什麼藥啊?”​李斯默故作沒有看到藥瓶,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老毛病了。”​鄭羽菲把藥瓶握在手裡端詳了一陣,苦澀的笑了,“如果沒有這個藥,我可能會失明。”

失明?

李斯默皺緊了眉頭,鄭羽菲的車禍後遺症已經發展到了這麼嚴重的程度了嗎?

他大概猜到鄭羽菲為什麼會失憶了,既然後遺症是有可能會失明,那麼一定是腦部有淤血,同樣的,這些淤血也壓迫了她的腦部神經,導致鄭羽菲會失憶。

這是生理上的問題,​可是如果鄭羽菲吃了藥,不就代表著她有可能會慢慢恢復記憶嗎?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她真的能接受自己失去了那麼多嗎。

“其實有些事,不做比做了要好。”​李斯默垂下眼簾,摸了摸鼻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和鄭羽菲說這麼無聊的話,當年初見,只看著她好就夠了。但是走到了今天,李斯默既盼著她記起,又盼著她永遠不再記起。

“你的意思是,這個藥?”​鄭羽菲疑惑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藥瓶,“這個藥有什麼問題嗎?可是如果我不吃藥的話,我會失明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斯默搖搖頭,他怎麼能突然產生這麼自私的想法呢,“藥當然沒有問題,我的意思是,怕有些‘副作用’你受不了。”

“副作用”​就是鄭羽菲會記起被她忘掉的秦楮墨,還有那分別的七年。

李斯默無法想象那一天鄭羽菲會承擔多大的痛苦。

​“聊什麼呢?”安曉月突然抱著手臂從二人身後走過來,“不幹活了?”

安曉月在二人面前站定,忽然抬起手要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胳膊不偏不倚的就碰到了鄭羽菲手中的​藥瓶。

鄭羽菲一個沒拿穩,藥瓶應聲落地,白色的小藥片撒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安曉月露出了抱歉的神色,立馬蹲下身子幫忙去撿,“都髒了,扔了吧。”

“其實……”​鄭羽菲剛要抬手去攔,就見安曉月把手裡的一把全都丟進了垃圾桶。

其實還可以吃的……

鄭羽菲嘆了口氣,來不及了,扔進垃圾桶裡的東西​難道還要撿出來嗎?

“羽菲,不好意思啊。”​安曉月站起身,抱歉的看著鄭羽菲,“我這就聯絡楮墨,讓他幫你買新的。”

“不必……”​

“你不用客氣。”​安曉月徑直打斷了鄭羽菲的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我當然要賠償你,再說了,以我和楮墨的關係,要多少都能給你買來。”

典型的話裡有話,​李斯默的金絲框鏡片上精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了點什麼。

怪不得他剛才看安曉月就覺得那麼熟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安曉月就是那個曾經一直糾纏著秦楮墨的青梅竹馬啊。

鄭羽菲有些無語了,這些藥都是她自己從醫院開出來的,就算價格貴一點,她也承受得起,怎麼就非靠她鄭羽菲不可了。

“沒關係的羽菲,你不用跟我客氣。”​安曉月作勢就要翻出手機給秦楮墨打電話,一副非要幫這個忙不可的架勢。

李斯默看不下去了,抬手攔住了安曉月。

“安總編,不用麻煩您的,我哥哥也是醫生,我可以幫鄭小姐買到。”

安曉月抬眼奇怪的看了李斯默一眼,他插什麼嘴?

“反正都是幫忙,都一樣。”安曉月乾脆忽略了李斯默的話,依舊固持己見。

“真的不用了。”一旁沉默著看了半天安曉月自導自演的鄭羽菲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安總編,我鄭家弄到區區一個進口藥還是很容易的,您日理萬機,真的不用替我操心。”

真是句句都戳在了安曉月的弱點上,表面上說擔心她忙,實際上就是在貶損她沒能力。